我所在的位置是一間拍賣行的門口！
拍賣行的名字叫做燕都國際，看外面的佈局也就兩三間的辦公室，沒見着拍賣大廳。
這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拍行，即便我天天看報紙也沒見過他的名字和戰績。
新千年以後，古玩古董價格猶如雨後春筍瘋漲，整個燕都大大小小的拍賣行不知凡幾，幾乎天天都有拍賣會。
這些小拍行在中大型拍行跟前就是夾縫中求生存，徵集來的古董古玩參差不齊，完全不忍卒讀。
有的拍行，自然是漂白的。有的，則是純屬騙鑑定費。
不過能開在總部酒店的拍行，總是跟總部某些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蔣總。您再幫幫我的忙，把這件東西給收回去吧。八萬五我不要了，你就給八萬好了。”
“幫幫忙吧蔣總。求求您了。”
小拍行門口，一個古稀老頭抱着一團紅色的袈裟對着某個中年禿頭男子急切苦苦哀求。
那蔣總就把在門口沉着臉沒好氣訓斥：“哪有你這樣的人好吧。你自己拍了東西，錢也交了，現在又跑來反悔要退貨。沒這個道理的我給你講。”
“走走走，快走。”
說着，蔣總就要關門。
古稀老頭趕緊拽住蔣總胳膊：“我知道我錯了，蔣總。我當時也是一時糊塗犯了毛病就拍了。錢我也交了，這些我都認。”
“我今天不是來找你退貨的。我就想讓你回收回去。”
“這玩意兒不對勁，自打我請回去以後我老婆就天天犯毛病，連白雲觀畫的符都鎮不住。”
“白雲觀門口有個先生算了，他叫我把這玩意兒哪兒來的送哪兒去。”
“不然，我老婆就保不住了。”
聽到這話，蒙古大妞不由得樂出聲，趕緊捂嘴，偷看我的臉。大草原般廣袤的眸子裏盡是氾濫成海的桃花水。
這妞不能再接觸了！
這眼神，簡直都能趕上婦好潘的吞噬星空了！
放肆！
當我是男性失足者麼！
蔣總聽了這話，頓時哈哈大笑，又看見蒙古大妞這麼靚麗的美女，立刻來了勁：“你老婆當然得犯毛病。”
“你請的袈裟回去，偏偏拿白雲觀符咒去鎮，牛鼻子打禿驢，加上你老婆又信的上帝，三敗俱傷好不好的吧。”
這話出來，笑點低到髮指的蒙古大妞自然又笑得花枝亂顫，洶涌波濤！
古稀老頭哭喪着臉：“那待會我就去買聖經再買……”
“你先把錢退……不是，您把這袈裟回收，就八萬，我好回去交差……”
蔣總重重擺手大聲呵斥：“沒這個規矩好不好。都像你這麼搞，我們拍賣行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說着，蔣總就要鎖門。
古稀老頭面露難色不住色不住哀求，眼見着蔣總已經鎖門，古稀老頭一下子就不幹了，回頭大叫一聲：“孩他媽！”
就在這時候，古稀老頭的老婆也從遠處角落衝了過來，揪着蔣總撒潑耍橫。
兩口子一上一下揪的揪抱的抱，嘴裏大喊大叫，直把蔣總搞得衣服亂作一團沒了人樣。
“就是你們拍賣行忽悠我家男人買的袈裟。”
“大夥兒都來評評理。這破袈裟就八萬五。還要加什麼手續費。買回去我就頭痛啊，上帝託夢給我……”
“這家拍賣行就是黑店。欺騙消費者，欺騙咱們勞苦大衆，我們家就九萬塊錢啊，那是我的棺材本兒啊……我不要活了……”
“大夥兒幫我報警……”
圍觀羣衆看到這一幕，都覺得老兩口沒道理。但對方是老人又會耍潑，沒道理也是受害者。
被兩個老人糾纏，蔣總根本不敢亂動，即便衣服扯破了也只能強自憋着忍着。
蒙古大妞實在看不下去大聲叫嚷，讓蔣總把錢退了，自認倒黴。
蔣總卻是打死也不答應，對着蒙古大妞苦艾艾叫着撞天屈：“今天退一件，明天就要退兩件，我也要養家餬口呀。”
可即便蔣總怎麼叫屈叫苦，都抵不過人老就是有理的古稀老兩口的無賴耍橫。
“蔣禿子，你今天要是不退，我叫你的拍賣行關張。”
古稀老太發了狠，摸出電話撥號，對着蔣總的臉又抓又撓。
隨後沒幾分鐘，燕都九門衛接到報警趕到現場，瞭解情況之後同樣和稀泥。
這種經濟糾紛，九門衛管不着。
沒幾分鐘，蔣總電話響起，接聽之後沒半分鐘就變了臉，不停叫着冤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看着那蔣總又驚又怕不停抹汗的樣子，料想電話那頭必定是蔣總惹不起的人。
放下電話，蔣總滿臉透出極度的不甘和不願，卻又無可奈何，轉身打開了辦公室。
也就不過二十來分鐘的樣子，以鬧取勝的古稀老兩口美滋滋拎着一大疊錢出門，相互埋怨走了人。
圍觀喫瓜羣衆散去之後，我依然待在原地不走。
“哥們。走啦。我請你喫打滷麪。”
“別忙，讓我想清楚。”
“你想什麼清楚？”
我看了看蒙古大妞：“我要不要撿那件漏？”
蒙古大妞眨眨眼好奇問：“什麼漏？那件袈裟？”
我點了點頭。
“那趕緊撿啊。還愣着幹嘛？你不撿我可要去了。”
我將蒙古大妞拽了回來：“你背不起那份因果。”
看着我非常嚴肅刻板冷峻的臉，套馬杆立馬收斂笑容：“多大的因果？”
“很大。”
“很大是多大？有沒有我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