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熠呢?郝星。你是不是欺負桉熠了?”
“沒有?!那桉熠怎麼不見了?你是不是想回水文所了?”
“這是怎麼回事?誰畫的三八線?又是你郝星乾的對吧。你自己看,你都把張揚欺負得壘城牆了。”
“站起來,趴那邊去。”
身爲老師,自然要先收拾平日裏最調皮最不乖最不遵守課堂紀律的差生。
抄起從外星人那裏順來的金竹條照着小話癆屁股就是二十八下的懲罰,順帶再觀察旁邊小怪物的言行舉止。
打完郝星,隨手一指叫她到角落裏站着,再不管她。
脫掉羽絨服,咬着牙坐下,拆開紗布自己擦拭槍傷傷口。
沒一會,我就躺在躺椅上閉目假寐,眯着眼睛悄然觀察兩個逆徒的動靜。
果不其然,小話癆趁着我假寐之際悄悄把雙手從屁股後面扯出來對着小怪物做怪相。
小怪物板着最正經的小臉,左手逮着課本遮住自己慢慢移動,右手食指做出禁聲手勢。
小話癆立刻用力點頭,對着小怪物擠眉弄眼。
小怪物指指課本,小話癆立馬會意,豎起大拇指示意小怪物好好唸書。
隨後,小話癆便自站得規規矩矩,再不說話,生怕影響到了小怪物。
偶爾的,兩個人會不自覺的對望,相視一笑,趕緊又低下頭,一個念單詞,一個老實罰站。
這一幕落在我的眼裏,我臉上不由火辣辣的一陣痛,嘴裏更如從吃了最麻的花椒,又麻又痛。
這小話癆的演技,剛纔差點連我都給騙到。
才七歲就這般老練,將來長大怕不是要成爲武曌般的存在。
再看着小怪物,我心裏升起一股子的恨鐵不成鋼。
臭小子,跟我上了那麼久的課,跟我說的話就沒超過一百句。
剛剛不過短短十分鐘,就把跟我一輩子的話都說完了。
你還配做協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孤獨症患者嗎?
這小子,被小話癆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以後,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唉!
或許,這纔是孩童該有的樣子。
這份最真最樸的同學情,就讓他們自己好好體會,好好保留吧!
過了半響,我宣佈下課,起身翹班走人。
剛剛出門的那一刻,只見着王盼就站在樓梯口,臉色百中帶青,很是悽零!
“童師!”
正要跟王盼打招呼間,一個沉悶蒼勁的虎嘯聲傳來,炸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我偏頭望過去,面色頓時一緊:“張老您來了。”
在三樓入戶休息沙發上,坐着一個猛虎般的老人。
坐在沙發上的老人雖然瘦得只剩皮包骨,但他那雙攝人精魂的眼神卻叫我頭皮隱隱發麻。
尤其是他那臉上大片的白斑,就像是猛虎臉上的傷疤,叫人不寒而慄。
元勳巨擘。
張士偉!
我從未想到過張士偉會來鑑定中心!
這位名震天下的老元勳,跟我可不對付。
不但嫌棄我這硬件設施不夠檔次,還嫌棄我的伙食也差勁。
開什麼玩笑。
我這只是極端心理缺陷不良兒童矯正中心,又不是正規的少年班,還沒公家撥款,全靠我自己自費撐着。
也不看看你們張家唯一的種得的是什麼病。
嫌這嫌那就算了,還對我頤指氣使!
這種家長,堅決不慣着。
“張老駕臨,有失遠迎。”
尊老愛幼傳統美德,對於張士偉這等龍王量級的大元勳,我必須要給予足夠的尊重。
這叫一碼歸一碼!
“屁話少說。”
張士偉逮着柺杖,取下瓜皮帽和護耳,再摘掉手套:“我問你。我家揚揚屁股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我心裏是非常樂意跟張士偉這樣的人打交道的。
開門見山直來直去,絕不給遛彎兜圈子。
以張士偉的逼格,也犯不着跟我玩語言藝術!
因爲,我不配!
十三歲就開始投身軍武生涯,既能帶吳鉤收五十州,又能一蓑煙雨竹杖芒鞋,還能風塵三尺劍,社稷一戎衣的嶽武穆般的文武全才……
張士偉這輩子見過的驚才絕豔的天才就如過江之卿。
我,在他面前,無非就是個稍微能多看兩眼的小人物!
張士偉巨佬是來找我算賬的。
因爲我虐待他們張家唯一的種!
上週五,我打了小怪物屁股,直到昨天晚上,小怪物因爲洗澡才被發現打腫已經結痂的屁股。
上週五,我打了小怪物一百五十下屁股!
力道確實很重!
打完之後,小怪物只能趴着上課。走的時候,也是王盼揹着走的。
王盼肯定是不敢把小怪物的傷上報。
一旦上報,他也得擔責!
原想着瞞下去,結果,還是被老奸巨猾的張士偉給發現了。
嗯!
看後邊王祕書臉上蒙着層冬瓜灰的樣子,估計被給訓斥慘了!
看着自己唯一的曾孫屁股被打成那樣,換做誰都會怒髮衝冠。
“您老是來找我問罪的?”
“你說呢?”
張士偉就跟一座泰山那般坐在沙發上,手套慢慢擦拭他的手杖。
這手杖赫然是用最貴的淚斑竹手杖。
淚斑竹也叫做湘妃竹,傳說,娥皇女英聽說老公舜死了之後跪在湘江邊上痛哭,那淚水就灑在旁邊的竹林中,也就有了稀世名品,竹中天后,湘妃竹。
因爲湘妃是自然生長無法人工誘發,產量極其稀少,砍一棵少一棵。所以,現在的湘妃竹,非常之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