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老頭冷冷瞪了我兩眼：“一億不貴。但我們收不起。”
我悶着臉輕聲說：“那年十詠圖持有人只要你們八百萬，你們也是收不起。後來花了一千八……”
聽到這話，鮑老頭一幫大師們眼睛都綠了。
十詠圖是北宋張先的曠世絕作，從明代開始就一直我腳下的紫禁城藏着。後來由溥儀帶出宮去了奉天藏於小白樓，最終消失人間。
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十詠圖現世，持有人爲溥儀護衛。
這幅畫最先故博出價一百多萬收購，但持有人咬死要八百萬。當時故博沒錢，生意談崩，十詠圖流入市場。
沒多久，故博又花了一千八百萬把這畫從拍賣行收了回去。
“別給我哪壺不開提哪壺。”
鮑老頭冷冷說：“我們花了一千八百萬回收十詠圖，那是賺了的。現在這畫一億八都不止。”
我憋着笑抿着嘴曼聲說：“那把乾隆裹屍布也收了！？”
“我們故博那牀慈禧裹屍布不比你的裹屍布差。”
鮑老頭沒好氣呵斥我：“收……也是可以的收，這一億倒是不高，不過咱們現在沒那麼錢，分期你幹不幹……”
就在鮑老頭冷冷呵斥我的時候，正房大門開啓，又是一撥人走了進來。
爲首的那個人氣場非常強大，徑自叫我微微失神。
又是個帶紫的巨佬！
眼前這個人是非常典型的極貴面相。
面如滿月鼻頭潤，太陽骨高雙耳厚！
最引人注目的，是這個人的眼睛。
精厲非常！
就算隔着幾米，我都能看到他那雙直刺人心的犀利電芒。
眼高眉一寸，此生必定榮華富貴。
眼高眉兩寸，封侯拜相無須累。
這個人的身上，透出來的是封疆大吏的霸氣。
在這個人的身後，左邊跟着謝有言，右邊則跟着另外一個我認識的人。
夏館長。
就是那個光是喫自己老爹福澤饋贈蔭庇都能做萬人之上的夏五柱。
最後一輪大戰，夏五柱的逼格風範有多高，我是親眼所見。
現在夏五柱竟然跟在這個人的身後，說明這個人的身份，非常之高。
一幫人進來直奔主題，到了長長的鑑定桌旁，低頭掌眼鑑賞陀羅尼經被。
“還真是乾隆陀羅尼經被。”
“當年孫殿英掘了裕陵，這玩意兒被認爲是不祥之物扔在水裏沒人要。第二天下午，孫賊手下幾個膽大包天的士卒再進地宮，從水裏又摸到了不少好東西。”
“這經被就從水裏撈起來包裹金銀珠寶。”
夏五柱捧起裹屍布一角細細踅摸：“孫殿英被罵成過街老鼠要被槍斃。這老東西就把各種好東西送好東西送給了金陵各個大人物。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咸豐同治兩個皇帝的裹屍布被賣到了國外，後來又被港島兩位富豪買了回去，裹着埋進了黃土。”
這些從不被人知曉的密辛在這一刻爆出來，讓我又對夏五柱有了新的認知。
“我父親當年說過，乾隆陀羅尼經被要嘛被毀要嘛已經被人帶進棺材。”
“真是沒想到，她竟然還在這世上。”
在夏五柱說着這段密辛的是，中間那個人就默默看着不住頷首，最後忍不住又親自上手，輕聲詢問。
這個人的話音很低，即使我站在鮑老頭身後也只聽到幾句斷斷續續的話。
看得出來，這個人對這牀裹屍布興趣非常高。
“絕對沒有沾着乾隆的屍水。陀羅尼經被是披在最外層的。乾隆下葬攏共穿了十一件衣服，還有褥單牀單共五牀。”
“經被是鋪在最外層的……邊上倒的是珍珠……”
“這件經被是經過雍和宮幾十位仁波切祝福加持過的，經被製作好了以後，雪域那邊也派了兩名大仁波切過來，專門加持。”
“規格比康熙的高。”
聽到夏五柱對歷史密辛如數家珍般的侃侃而談，讓我對這個取代寧誠的人產生了相當濃烈的興趣。
中間那個人得到夏五柱肯定回覆，默默頷首。
轉過身來，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這位先生就是陀羅尼經被的持有人？”
我輕輕點頭。
那個人正視着我輕聲漫語：“這牀經被是您祖上的？”
“拍賣行買的。燕都國際。九萬拍的！”
一口氣把那個人的潛在詢問報出來，那個人的眼神便自動了下。
我的話出來，現場一幫人老頭們紛紛變色動容，露出各種嫉妒羨慕之色，好幾個老頭更是捂着嘴巴驚呼出聲。
還真別說，這幫老頭是要比老卑鄙的徒子徒孫們有素質。
九萬就買下乾隆裹屍布，這樣的天漏，這幫老頭竟然沒有一個犯紅眼病的。
這當口，旁邊的謝有言彎着腰湊到那個人跟前低聲彙報。
那個人的眼神又輕輕動了下：“你是方州的？”
還沒等我回應，謝有言便自悽聲開口：“童師。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龍總。”
“龍總要買你的經被。你好好的說話。別給我犯糊塗。”
謝有言這話是在給我挖坑，用的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借刀殺人。
我雖然智商不夠，但這麼明顯的坑我斷然不會跳。
不跟謝有言糾纏直接和龍總說話：“龍總要買？”
龍總並沒有馬上回應我而是側目望向夏五柱。
夏五柱立刻會意接口：“燕都國際在總部涉外酒店，法人姓蔣。從拍賣行出來的東西，可以放心購買。不會有任何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