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齊齊集中到老爹身上。
也就在這時候,冷月靜靜開口:“這是蒙古族的腹罨療法。本草綱目中有記錄。牛血,傷重者,破牛腹納入,食久即蘇也。”
“郭子儀後代郭寶玉陪同鐵木真西征遭遇重傷命在旦夕,鐵木真就殺了頭牛,將郭寶玉塞入牛腹救活了他。”
“元史.郭寶玉傳有記錄,寶玉胸中流矢,帝命剖牛腹置其中,少頃,乃蘇。”
聽到冷月的話,衆人不由得吃了一驚。
“用現代醫學解釋,剛剛宰殺的牛肚溫度很高。牛血更可以快速凝固傷口。”
聽完冷月解釋,崽崽父母燃起無盡希望。
凱子李卻是冷笑迭迭:“救得活纔算數。您說對吧。隊長。”
小龍子眼神爍爍,欲言又止,突然冷哼:“他能救是他的本事!”
這當口,老爹杵着柺杖大聲發話:“能不能救活那是我們的事。各位燕都來的老總,你們我們航龍灣大窩凼考察了七天。這七天我們供你們好喫好喝好住,我們不求你們給我們大窩凼帶來什麼改變,我們只把你們當客人,當做最尊貴的客人。。”
老爹對着凱子李冷冷說:“現在,你們不是我們的客人咯。我們大窩凼也容不下你們這羣無情無義的人。”
“你們,給我走!”
凱子李面色頓沉:“老東西。我給你臉了是吧?敢叫我們走?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不?”
“我們他媽可是給了你們錢的。”
老爹杵着柺杖起來,將一疊錢砸過去,目露猙獰:“今天要不走。我叫你們走不出航龍灣!”
凱子李勃然大怒,正要說話卻被小龍子摁住。
等到凱子李回頭過來,突然變了顏色。
只見着在南方山峯中腰現出一長串的火把。
起初,這一串火把只不過如螢火蟲般微弱,不過幾分鐘後,南方山峯上徑自出現了一條長達百米的火龍。
遠遠看去,這條火龍從山腰一直延綿到山腳,不知道來了多少人。
直到這一刻,凱子李和神局一幫人才真真正正變了顏色,舔着臉陪着笑對着老爹下起軟話。
只是老爹根本不給凱子李任何面子,右手一指。
立刻的,神局一幫人就背起行囊趁着夜色滾出村子。
一個多小時後,我再次割開牛腹,奇蹟出現。
崽崽不僅恢復了心跳,大部分創傷都神奇般的止了血。
對傷口再次做了二次處理,將其綁在新做出來的竹擔架上,交給趕來的航龍灣村民,火速送出大山。
老爹死活不要我的牛錢,我就把錢塞給崽崽老媽,作爲崽崽的治療費用。
當晚無話,次日一早,全體隊員集合,即刻對大窩凼村民小組周圍展開實地勘測,採樣取樣繪圖製圖。<b圖。
最重要的山頂數據,根本無法完成。
看着眼前幾座高聳入雲的山峯,一邊製圖的黃詩慧一邊抹淚,那眼淚怎麼擦都擦不玩。
尤其是在看到神局調來的直升機載着神局人馬冉冉飛逝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咬緊了後槽牙。
默默看着電子錶上顯示出來的四十個小時的催命倒計時,所有人的情緒都跌到最低值,絕望到極點。
以現在僅存的一臺相機要把這幾座山峯拍完,至少至少也需要七十二個小時。
就算有當地人的協作,就算在最快的時間裏完成拍攝取樣,就算有飛機來接應,也早過了最後的交卷時間。
就在所有人萬念俱灰的時候,一個人騎着摩托車慢悠悠的殺到我的跟前,摘掉頭盔。
我和對方相顧對望數秒,默默上前,緊緊擁抱,死命拍打對方肩膀後背。
來的人,是方州山地所的林大德!
“準備好了?”
沉默寡言的林大德憨厚點頭,脫下衝鋒衣,拉開容量四十升的山地包。
撕去一層又一層的塑料薄膜,林大德將二十公分厚的照片和資料慎重交在我手中。
“夠不夠?”
也知道多久沒說話的林大德費力張口問我。
我只是隨意翻了翻照片,再看了看資料,反手對着林大德豎起大拇指:“德哥。你幫了我大忙。太謝謝你。”
林大德一根接一根抽着煙,隨意笑了笑:“不謝謝!”
資料到手,最大的隱患解除,我坐在林大德旁邊指着眼前的山峯,又在記錄本上畫了圈,指給林大德看。
“這片區域隨便承包幾座山,種點果苗再搭點窩棚,明年就能發大財。”
林大德默默搖頭擺手,沙啞的聲音聽得叫人心痛:“不搞歪門邪道。”
“我一個人喫飽,全家不餓。”
“去年你給我們山地所的錢,還剩六萬。”
這句話,林大德只說了兩個字,剩下的,都是打手語。
從去年過年前見了林大德最後一面,到現在,林大德就一直駐守在天門山。九個多月的時間裏,除去動物之外,林大德就沒跟人說過一句話。
“天門山情況怎麼樣?”
一下子的,林大德渙散無神的眼珠裏光彩閃現,一把抓住我。黑臉通紅,嘴巴冒出單音節,雙手不停比劃,又是恐懼又是害怕。
“山龍地牛都叫了?”
林大德重重點頭。
我捏着嗓子現場學起了牛叫。
林大德一把抓住我手,張大嘴巴,嗓子裏發出最恐怖的地牛叫喚。
我眼瞳慢慢凝緊,手中用勁捏緊嗓子再次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