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下多了一灘水漬，那是覆蓋在我衣服褲子上的薄冰。
四月祕書的話對於龍起雷來說無疑是一個破碎球，打得龍起雷支離破碎魂飛魄散。
龍起雷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四月祕書耍了。
明明四月祕書都答應要回復北嶽了，卻是在隨後玩了記回馬槍，殺得龍起雷措不及防。
在這樣的場合，四月祕書的這波操作往輕了說是戲謔，往大了說就是羞辱。
只是這羞辱和戲謔，龍起雷又不得不受着。
因爲四月祕書的每一句話都是無可挑剔的無懈可擊。
短兵相接，高下立判！
拿到所有實錘證據的龍起雷自以爲他在十八層，卻在一招之後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十八層前面還得加個負字。
毫無疑問，四月祕書的這記回馬槍直接殺得龍起雷沒了神魂。
足足過了老半響，龍起雷才緩過氣來，試探着詢問：“北嶽知道童師貪墨的事？”
“知道。”
四月祕書穩若泰山再次平靜開口，吐出兩個最簡單的回覆。
瞬息間，再次遭受暴擊的龍起雷臉都就白了。眼神爆閃中，無盡無量的疑竇震怖沸騰不絕。
這當口，四月祕書那圓潤莊嚴剛毅肅重的播音員聲音再次響起：“此事已有人向北嶽彙報。”
果然不愧是五甲聯辦總聯絡人。每一句話出來不是風雷滾滾就是石破天驚。
也怪不得四月祕書一亮相，王晙芃衆人全都動了起來。
四月祕書的城府，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龍起雷面色激變，繽紛五彩的臉上即有難以置信的震驚，也有被人截胡的震怒，還有深深的質疑與難以置信。
“誰，誰給北嶽彙報的？請問，四月祕書。”
這時候的龍起雷聲音有些苦。
“北嶽前任祕書。”
一聽這話，龍起雷又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不知道北嶽前祕書……是，是哪位老總？”
話剛落音，一條被太陽拉長的人影化成一把劍插入審訊室，劍尖正正刺入龍起雷的腦袋，殺了個對穿。
嗯？
嗯？
嗯？
連續的嗯字自王晙芃等人口中飆出。
跟着，一個久違的聲音悠悠盪盪飄飄忽忽傳入我耳畔。
“天甲軍。總部。方州自然科學學會。收發室。陳東海。編號甲子洞洞洞……”
“代號。太保。”
“陳東海！向各位老總報到。”
“敬禮！”
坐在角落裏的我此刻正承受着萬蛇啃噬萬獸撕咬的劇痛，寒冷交擊之下，我的身體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痛不欲生。
一口氣不來，我頹然坐倒下去，全身發出篩糠般的抖動。
陳東海！
編號甲子！
尼瑪嗶！
這怎麼可能？
他的編號怎麼可能是甲子開頭？
還是甲子洞洞洞開頭！
這怎麼可能！
甲子洞洞洞就相當於移動最初發布的139號段。
而且還是139號段第一批號碼！
就連石老，石老也只是甲戌開頭。
就連少年班的所有同學也只是甲寅開頭！
編號甲子開頭的人不是沒有，但百分之九十五都死了。
這個禿老亮——
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老子？
認識禿老亮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聽見禿老亮在正式場合報出自己的編號和代號。
頃刻間，王晙芃，郭洪，耿玉光，龍光耀就連角落裏一直盤着的蛟龍周承龍也破天荒站起來，板正身骨，齊齊向禿老亮回禮。
甲子洞洞洞編號開頭，不是任何職務，但卻賽過一切職務。
這是一個人最大最高的榮譽，也是百萬裏挑一的榮譽！
號稱無冕之王！
肥碩如圓球，挺着永遠九個月大肚皮的禿老亮站着醜得一逼的軍姿向衆多巨佬敬禮，笑嘻嘻放下手臂，
“我只知道海爺您是方州大總管。沒想到，咱們天甲軍還隱藏着您老這麼一位深海大佛。”
“您瞞得我好苦。”
“報告王總。陳東海並非刻意隱瞞，請王總責罰。”
“我怎麼敢責罰您老。甲子洞洞洞……就連我父親也只是甲子洞洞幺開頭，今兒，總算是見着傳說中的老前輩了。再次向您敬禮。”
“不敢當不敢當！”
王晙芃的話傳入我耳朵，我想掙起來痛罵禿老亮，卻又使不出半分力氣。
在我心頭，早已將禿老亮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禿老亮，絕對是我這輩子踩過的第二大天坑，僅次於夏天甲！
接下來，禿老亮挨着挨着接受龍光耀耿玉光檢閱，又和郭洪握手見禮。整個會場氣氛熱烈而又和諧。
龍起雷的主角光環在禿老亮的甲子編號掩蓋下變得黯然無光。
龍起雷雖然又恨又氣，但又無可奈何！
甲子洞洞洞開頭的編號，擱在古代那就是八個字。
文官下轎，武官下馬！
過了好久好久，寒暄客套總算是了結，龍起雷迫不及待就要跳出來，卻在出口之際被四月祕書一句話打得愣在原地。
“海爺。方州和童會長的事是您老一手操辦。現在由您向起雷總做出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