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舊青銅器,除去造型之外,紅斑綠鏽也必不可少。
這當口,郭洪夏玉周已經圍在我身邊,老色批也出人意料放下初晴過來近距離圍觀。
天乙巨佬郭洪爲我掌燈,文博扛把子虛心觀摩,西冷印社老社長靜靜圍觀。
這份殊榮,天底下享受得起的,也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姚廣德!”
“你又想幹什麼?姓童的,我今天把話放在這——”
“就算其他人認你,我姚廣德也不會認你。”
“我姚廣德,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腦袋杵在大鼎腹內的我聲音有些變異,但迴音卻不小:“說完了就給老子滾過來。老子代替曹老師教你學手藝。”
“別他媽不好意思!”
“也別讓人瞧不起身爲大翰林和大校長的你!”
聽到這話,身後聽見噗通聲。那是姚廣德倒地的聲響。
在我的身畔,郭洪的手電掉落在大鼎內。
夏玉周氣得翻起白眼。
倒是老色批的笑聲通過大鼎的擴音傳遍全場,賽過鬼哭狼嚎。
郭洪長長嘆息,面露無奈俯身探手去撈手電筒。
暮地間就在這當口,黃冠養尖聲爆吼撕裂天地:“有字!”
“有字了!”
大鼎內的郭洪身子大震,本能縮手。
這一下縮手,他的胳膊直接杵在鋒利絕倫的升龍刀刀身上。
即便我心頭示警迅速收刀依然來不及。
頃刻間,郭洪西裝袖子就被吹毛斷髮的升龍刀拉開一條口子。
口子之下,襯衣和保暖裏衣隨即也開了一條口子,露出黑黃的手臂肌體。
等到我快速提起升龍刀的那一秒,郭洪的手臂現出一條血線,緊跟着鮮血就像是破裂的啤酒袋,汩汩冒出。
“嗯?”
暮地間,郭洪手臂落入我眼簾,讓我心頭一震,眼皮重重抽跳。抓着郭洪衣領將其提起。
“龜兒子。瞎咋呼!”
怒罵黃冠養過後,郭洪來不及捂住手臂,強光手電對着內壁打去,頓時忘記所有,石化當場。
石化當場的,還有對面的夏玉周。
整個現場在這一刻陷入死寂般的沉靜。
周圍的人無不驚錯交加,不明所以。
“師父。這是什麼字?”
“二師叔。”
“小師叔……”
黃冠養湊到夏玉周跟前直直看着對面,滿臉的漿糊,急得抓耳撓腮。
在子字的下方,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字體。
他有些像象形字。
大致上這個字就是個乙的雙鉤體。
在雙鉤乙上方,有兩個猙獰的角。而乙的最後一筆,則帶着捲曲的尾巴。
這字,黃冠養鐵定是看不懂的!
青銅器金文就跟數學一般,看得懂就看得懂,看不懂,那就是真不懂。
“龍!”
冷不丁的,老色批沐春秋咂咂嘴揭曉答案。
當即黃冠養就如遭雷亟渾身發抖跪在地上:“子,子龍鼎!”
“子龍鼎!”
突然間,黃冠養一蹦三尺高高舉雙臂仰天大叫:“鎮國之器!子龍鼎現世啦!”
“商代子龍鼎!鎮國之器!鎮國之寶吶!”
“我小師叔童師發現的!”
“我們夏家十爺!童十爺發現的!”
黃冠養在二號廳中來回狂奔亂竄,嘴裏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天龍吼:“神州大鼎,方有母戊,圓有子龍!”
“一圓一方,雙鼎合併,天下太平!”
“祖國萬歲!!!”
“萬歲!”
頃刻間,整個二號廳淪爲炮火連天的戰場。
無數人狂奔而至,圍着子龍鼎觀摩踅摸,合影拍照,見證着千古不見的奇觀盛事。
夏家門徒們激動狂絕抱在一起大喊大叫聲震九霄。
“快。快給師公打電話。子龍鼎找到了。”
“是十爺找到的。十爺找到的!”
“等下,別用十爺,叫小師叔。小師叔!”
“等下。再給師公報告,說,在五師叔佘山別墅找到的。”
“等下。千萬不準提及比斗的事。嘴巴都給我封牢實。誰舌頭長了,我親自拿你們小師叔的升龍刀給嘎了。”
“老五,你的人下封口令!”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傾瀉在二號廳的萬千炮彈終於不見,留給衆人的,只有狼藉滿地的現場。
姚廣德失魂落魄蹲在子龍鼎對面,眼睛從一開始看到子龍二字那一刻起就沒眨過。
這傻逼……
受的打擊不輕!
比當初總部大會許春祥受的打擊,更重一百倍!
就連郭洪夏玉周的命令都視若無睹聽而不聞。
夏二臂和姚廣德說的沒錯,青銅器確實沒有一個字的。
這一點,是業界共識!
但是,他們卻忘記了,作弊這一招手段!
這並不怪姚廣德和夏二臂。
就跟檀香山銀行幕後老闆神祕人藍大富教育我的那句話。
認知高度限制眼力和閱歷。
這句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當認知成爲定式,那這個人就會陷入其中,一輩子不會有任何存進。
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作弊的這個人的手段非常高明!
他用了假的紅斑將龍字故意遮蓋,就在那綠鏽的旁邊,和周圍的紅斑綠鏽形成最完美的掩護與映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