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樹子的眼睛，僅僅只是張開了一條縫！
那隻露出一丁點的眼神中，我看見的是莽莽千里的屍山血海和無盡怨魂！
握住老樹子的寬大駭人的樹手，我心頭又一陣陣突突狂跳。
這個人雖然已經耄耋高齡，且樹瘤封嘴，但他的聲音卻是雄壯如鍾，雄闊如龍！
又是一個了不得的隱世巨佬！
幾個小時後，對老樹子的治療正式開始。
先是服下老黑叔採摘的草藥藥汁，等到藥效化開，再下到溫泉中浸泡。
輕車熟路的憨四娃也將熬製好的湯藥倒進溫泉中。
我則負責將燒熱的石頭丟進溫泉，提高水溫。
如同老黑叔所說，老樹子家確實不差錢。
就算加熱水溫的石頭用的都是產自默拉皮火山山口的特殊火山岩石！
默拉皮火山是世界上活動最頻繁的火山，沒有之一。
四百多年來，從未停止過噴發。
每年，都會有不怕死的人冒死進入火山山口拾撿火山岩賣給需要的人。
這種特殊火山岩石，論克賣！
一克一刀郎！
高品質的十刀郎。
老樹子用的是極品火山岩，類似於隕石。
這種只在火山口正中心才能得到的極品火山岩，一塊就價值數萬。
而在這溫泉的旁邊，堆着好幾千斤。
雖然我對錢沒有概念，但在這一刻也被震撼到。
而在後方那處藥房裏，則堆滿了密密麻麻的野生重樓、三七、天麻、藏紅花、蟲草、陳皮、海馬和各種純野生的頂級藥材。
夏冰雹最需要的金吊蘭這裏同樣也有。還有好幾十斤。
好幾十斤，大約相當於龍虎山十年的產量。
至於其他的虎骨、熊骨、龍骨、蟾皮等等，更是不計其數。
我見過有錢的，本身我也很有錢，但我從未見過如此有錢的。
單是這些純野生的藥材，就連同仁堂樂老爺子都得甘拜下風。
老樹子對泡溫泉非常畏懼，站在溫泉邊上久久不願下去。
被老黑叔狠狠敲了一藥鋤再呵斥好幾句，老樹子這才咬着牙一步一步走進溫泉。
起初，老樹子神色如常還算淡定。
等到憨四娃倒入藥汁的那一刻，老樹子便自發出最慘切最慘烈的野獸哀嚎，不顧一切就要衝回岸上。
只是他那龐大臃腫的樹幹樹枝樹皮卻如同厚實的重鎧甲，在溫泉池中難以移動。
越掙扎，越痛！
越痛越掙扎！
越掙扎，臃腫身軀越往水中下沉。
越掙扎，濺起的藥汁就越多。
無數黑色的藥汁飛濺飛射在老樹子身上，猶如硫酸噬體，冒出縷縷青煙，燒得老樹子全身滋滋作響。
“啊！”
“啊！！！”
“痛啊！”
“痛死我了呀！”
“我不想活了啊。”
“黑哥。殺了我吧。殺了我呀。”
“我太痛了！”
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描述的痛，直把我看得都別過頭去。
淒厲絕倫慘絕人寰的慘嚎慘叫賽過杜鵑滴血一聲賽過一聲，大白天的都叫人起雞皮疙瘩。就連遠處的雪山都爲止瑟瑟發抖，掀起雪霧茫茫。
老樹子得的是樹人症！
這是在我們老祖宗所有典籍中都沒記載過的一種怪病！
從現代醫學上來說，是由人類ru頭瘤病毒引起的皮膚病。
但這個老頭的樹人症，已經超過了皮膚病的範疇，超越了醫學和科學的範疇。
經過漫長的浸泡時間後，溫泉中多了無數樹皮樹枝的碎屑。
那是老樹子身上掉落的角質和皮質。
隨着持續不斷的藥汁加入和高溫浸泡，越來越多的角質皮質自老樹子身上脫落，
最長的一塊達到了驚人的六十公分，最大的一塊，則是老樹子手上的角質。
這時候的老樹子，已經痛得暈死過去，由老樹子的勤務員王權抱着。
期間我有了最驚人的發現。
那就是在老樹子褪皮之後的肌體上，赫然顯現出一層密密麻麻類似魚鱗的肌體。
“特麼的。這不是袁世凱的龍鱗症麼？”
“老樹子怎麼也會有？”
這個驚天發現叫我瞠目結舌難以自己。
話說民國後的某一天，掌執天下的袁世凱得了一種怪病。
每次洗完澡之後，侍女們收拾澡盆都會在其中找到幾片魚鱗。
打那以後，侍女們就把袁世凱當做是真龍天子。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老燕都都知道了這個不是祕密的祕密。
沒多久，袁世凱就化龍登基，做了皇帝。
再後來，袁世凱扛不住人神共憤的唾棄噶了。他的廚師長才對外解密說，袁世凱是故意在澡盆裏放的魚鱗。
袁世凱那是假魚鱗，老樹子身上的魚鱗，不是紋身，是真魚鱗紋。
“莫非，這就是傳說的龍甲？”
時間已到了深夜。
連續多個小時溫泉浸泡，老樹子身上的樹皮樹幹樹枝樹瘤樹篼自動脫落大半。
憨四娃和老樹子的勤務員王權起將暈迷的老樹子擡出溫泉送進木屋。
兩個人先用砂輪機將殘留在老樹子身上的樹枝清除，再上一尺多長的大剪刀減去各種角質。
最後，再上角磨機將所有樹皮磨光。
切除角質皮質的過程，就跟修騾子蹄那般，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一點不同，王權憨四娃修的是人！
看着一塊塊長長厚厚的樹皮樹枝掉落，聽着那滋滋酸爽的聲響，我心頭一陣陣的瘮得慌，身上雞皮疙瘩全都起來。
默默算了算，我更是咬緊了牙關。
在溫泉池裏，老樹子掉落的角質物中不下百斤。
而現在被切割打磨下來的，同樣不下百斤。
你媽逼！
這太恐怖了！
太恐怖了！
此時此刻，我總算是看到了老樹子的些許真容。
他的整個身體有八成以上都被角質皮質覆蓋，整體看上去就是一條大型的人魚！
剩下兩成還算完好的肌膚上，也長滿了細細薄薄還沒成形的魚鱗。
這些魚鱗，其實就是角質皮質！
就相當於人的指甲！
“比去年，又長了好多。”
“照這樣下去，三年就得長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