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間,一個帶着怨氣的哭腔傳入耳中。
劉峯睜開眼。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狠狠的揪着他的衣領,左手提着一柄菜刀。
再向下看,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小姑娘緊緊的抱着女人的大腿。
她怯生生的看着自己,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宛如動物園裏隨時要被丟棄的小獸。
目光斜移,是一張賭桌。
上面撲克骰子一應俱全,旁邊是幾個空啤酒瓶和菸灰缸,空氣中飄散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這……我竟然回來了?”
看着牆上掛鐘顯示的時間—11:20,劉峯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光芒。
劉峯的父親劉珉,是神機門五十二代掌門,人稱法玄道長,是齊州小有名氣的風水師。
只是劉峯不成器,好喫懶做,劉珉就給他張羅了個女人當老婆,婚後有了女兒樂樂。
本以爲先成家後立業,結婚了,有了孩子多少能收收心,可劉峯完全不是那塊料。
原本他父親在世時還能管管,但是劉珉一去世,就開始變本加厲。
不但家暴打老婆,更是一番豪賭輸掉了劉家祖傳風水鋪——神機閣!
而就在剛纔,賭紅了眼的劉峯想要翻盤,卻成功的輸掉了自己的女兒,氣極攻心,劉峯直接昏了過去。
昏迷中劉峯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化身劉家歷代先祖,經歷了無數個春秋。
神機門是一個創建於東漢的道家門派,第一代劉家祖先的道術不在張角左慈之下。
此時此刻,那些早已失傳的玄門功法,清晰的印刻在劉峯的腦海中,隨時可以使用。
“劉峯,你說話啊,我……我跟你拼了。”
身前的女人哭嚎着掐住了劉峯的脖子,那樣子似乎要跟他同歸於盡。
劉峯想要掰開女人的手掌,卻又擔心傷到了她。
眼前的女人並不是瘋子。
她叫楚迎夏,是自己的老婆,齊州市楚氏集團老總楚致遠的私生女。
六年前,楚致遠的兒子楚澤宇病重,請劉珉去楚家看風水,劉珉同意幫楚家改運,條件是楚迎夏嫁給劉峯。
楚母劉希璇早就想把楚迎夏趕出去,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婚後,儘管劉峯一無是處,可楚迎夏無怨無悔,還生下了女兒樂樂。
可如今,她卻披頭散髮,揮舞着菜刀要跟自己拼命。
“畜生啊!”
回想着昔日所作所爲,劉峯暗罵了一句。
“媽媽,媽媽,樂樂最乖了,樂樂都以後聽你的話,你不要打爸爸好不好?”
耳旁傳來女兒樂樂的哭泣聲。
小小的人兒拽着母親的大腿想要把兩人拉開,只可惜她太小了,才四五歲,又如何能夠拉的動兩個成年人,只得在一旁哇哇大哭。
“真是母子情深吶,不過沒用,這賭桌不是我拿着刀逼你上的。”
“跟我面前演這苦肉計,還不如拾掇拾掇乖乖把孩子給我,你們放心,跟着龍哥,往後我一定讓丫頭喫香的喝辣的,總比跟着這廢物強。”
“我……我跟你們拼了。”
脖間一鬆,劉峯總算逃出了楚迎夏的手,擡眼卻看見她調轉目標,拎着菜刀要找眼前的龍哥拼命。
“喲,這是賴上我了,不過妹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你家男人輸了女兒,你犯不着找我拼命,龍哥我可是講良心的。開賭的時候我可是和劉老弟說的清清楚楚,你家丫頭我當了十萬,不算看輕了她吧?輸了能怨誰?難道我的錢就不算真金白銀了?”
龍哥撇嘴道,他揮了揮手,身後的兩個小弟上前。
楚迎夏再發瘋也只是個女人,如何兩個成年男子的對手。
“啪!”
菜刀打落在地。
兩個小弟伸手就要把樂樂從楚迎夏的身旁拽過去,楚迎夏紅着眼,死死的抓着樂樂,噗通一聲就給龍哥跪下了。
“龍哥,你大發善心,饒了我們這一回行不行?”
“劉峯他欠了你多少錢,我們砸鍋賣鐵也會還你,求你寬限些日子,等有了錢,我第一時間給你。”
“求你,求你別帶走樂樂!”
楚迎夏的聲音嘶啞,絕望。
她不敢撒手,生怕撒了手,女兒就要離她而去,再也見不到了。
“少廢話,你們家底都給劉峯輸的差不多了,還能有什麼東西能賣?!”
“要麼,現在拿出十萬塊來,我立刻放人。要麼,人我帶走,給她找個好買家,這事就算了了。”
龍哥毫不客氣冷笑。
十萬!
楚迎夏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劉家祖傳的風水鋪早被劉峯輸的一乾二淨,別說十萬,一毛錢都沒有。
眼瞅着女兒哇哇大哭,就要被搶過去,楚迎夏瞬間崩潰,她紅着眼,落在劉峯身上的目光恨不得要咬下一塊肉來。
“姓劉的,你不是人……”
楚迎夏一個趔趄就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
劉峯嗓子乾澀無比,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自己這個當爹的竟然親手把親生骨肉送上賭桌,輸了個一乾二淨,這他孃的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眼瞅着樂樂就要被龍哥幾個人給拽過去,小女孩巴巴的看着劉峯,他的心猛的揪了一下。
“慢着!”
劉峯開口。
“怎麼,劉老弟還有什麼指教?你不會想不認賬吧,那得先問問我的這幫兄弟到底同不同意!”
“還是那句話,要麼你拿出十萬,還了我的債,要麼你女兒就要讓我帶走,你想賴賬,是想試試兄弟我的手段?”
龍哥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揮了揮手,身後幾個小弟頓時上前將劉峯圍了起來。
誰知,劉峯卻淡然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沒興趣和你打架,也沒有這麼多錢,不過你也別急着在這裏抓我女兒,如果我是你,現在最好馬上就回家。”
“因爲你的頭上有點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