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緊張出了些差錯，差點丟掉小命……”
“不知道秦宇那邊怎麼樣了。”
付晨聞言點頭，隨口安慰一句，“萬事小心，總能熬過去的。”
見他輕鬆從容的模樣，顧卿依不禁開口問道：“你這是完成第一次服務了嗎？”
“是啊，現在正準備完成第二次服務，也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乘客。”
得到這樣的迴應，顧卿依不禁流露出些許羨慕的神色，暗歎不是所有人的心理素質都像付晨那麼好。
對於常人來說，面對那些兇殘的鬼物，能夠提起勇氣沒有倉皇逃離，就已經是殊爲不易的事了。
“對了，你知道楚陽在什麼地方麼？”
顧卿依稍顯茫然，不過還是應道：“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我剛剛遇見了陳慧敏。”
“她們好像是清潔員，現在在清掃第二十一節車廂。”
“也許你可以去那邊碰碰運氣。”
付晨點點頭，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
自己的任務還未完成，哪裏有閒工夫亂跑？
“不說了，我先去送餐。”
話音落下，顧卿依就端着餐盤，步履匆匆地朝車廂走去，神色略顯着急。
“好。”
付晨應了一句，然後便跟在她的身後，一同走向車廂。
當二人剛跨過槅門，就聽見前方傳來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
“啊！！！”
秦宇捂着左眼，臉上已是鮮血淋漓，模樣無比悽慘。
至於他的那顆眼球，則是被對面的一頭鬼物囫圇吞下。
大口咀嚼之間，烏黑猩紅的液體沿着嘴角滑下。
“有點眼力勁吧，不然下一次，可就不是一隻眼睛這麼簡單了。”
面對喝罵，秦宇哪敢頂嘴？
哪怕眼眶傳來劇痛，可他還是連連躬身抱歉，然後腳步踉蹌地退了下去。
“嘖，真倒黴啊。”
付晨低聲唸叨着，語調稱不上幸災樂禍。
只是看着這一幕，心中卻沒多少同情。
至於走在前方的顧卿依，則是被嚇得呆立當場。
還是付晨的一聲提醒，才讓她驟然醒神。
“你再不快點的話，恐怕……”
不等他將話說完，顧卿依就邁着匆忙的步伐，朝自己負責的位置走去。
這時，側方傳來一陣傳喚鈴的聲響。
“叮鈴鈴~”
付晨尋聲走去。
這是一位模樣不算太過猙獰的乘客。
光從外貌上看，並不能看出它的死因。
只是整體膚色，呈現出常人根本無法擁有的病態蒼白。
體表下似乎還有不明物體正在蠕動，四處鑽動使得皮膚不時隆起，看得人心底發毛。
它要的物品不算稀奇，只是一杯淚水。
付晨心中暗自琢磨，那玩意兒又鹹又澀，天知道有什麼好喝的？
由於這次換了個鬼廚，且只是調製一杯飲料罷了，所以付晨很快就完成了這次服務。
這位乘客反應平淡，不過付晨也不貪心。
只要沒有獲得太差的評價，就都是可以接受的結果。
比起他人，自己已經足夠幸運了。
諸如顧卿依、秦宇此類，面對鬼物時多少都會感到緊張。
屆時，評價好壞都是變成小事，能夠保住性命就算萬幸。
付晨憑藉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質，展露出近乎完美的服務態度，很快就將第三次服務完成。
即便如此，周遭那些鬼物貪婪的窺視，還是不容許他鬆懈心神。
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面對衆多覬覦，付晨直接選擇前往休息室。
說是休息室，其實不過是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
光是一張上下鋪的牀位，就已經佔據了近半空間。
顯得無比擁擠的同時，潮溼的黴味更是讓人感到窒息。
此時，裏面並無其他人存在。
“嘖，居住環境堪憂啊。”
付晨皺起眉頭，咂嘴嘀咕一句。
隨後，他便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
“第一天即將結束，不知道同學們的傷亡狀況如何。”
短短一天時間，光是自己親眼目睹的，就已經有一死一傷。
饒是以付晨的心境，此時也是並不平靜。
他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片刻過後，顧卿依和秦宇二人陸續進入休息室內。
顧卿依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剛跨入休息室的一瞬間，就已經無力地癱坐在地，捂臉痛哭起來。
對她而言，今日的遭遇宛若噩夢一般。
常年養在溫室裏的花朵，哪裏經得起風雨這般吹打？
“我的眼睛，它吃了我的眼睛！”
秦宇憤怒地咆哮着，似乎要將心中積鬱的怨恨全都發泄出來。
他的左眼眼眶裏，只剩下黑洞洞的一片，垂下一道烏黑的血跡凝固在臉上。
比起活人，這副模樣更像那些鬼物。
“想開點啦，它們見你這副鬼樣子，可能明天的態度會好上一些。”
付晨微微笑着，口中言語盡顯黑色幽默。
秦宇的胸膛劇烈起伏，更加怒不可遏起來。
他衝上前一把扯住付晨衣領，怒喝道：“憑什麼？！憑什麼你能完好無損？”
“嘁~”
付晨嗤笑一聲，說道：“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
“窩裏橫或者無能狂怒，選一個吧~”
秦宇氣得渾身顫抖，脖頸暴起道道青筋，眼眶又開始滲出血來。
“嘖，再折騰下去，恐怕又得大出血了。”
付晨微微皺眉，顯得頗爲無奈，就像是面對一個胡鬧的小孩似的。
就在局勢劍拔弩張之時，門外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
三人同時轉頭看去，就見那具人偶已經站在門邊，臉上的笑容木然卻陰邪。
“嘻嘻嘻……”
“你們要打生打死的話，一會兒我會過來收屍~”
秦宇聞言，這纔不甘地將手鬆開，僅剩的獨眼惡狠狠地瞪了付晨一眼，換來對方無所謂的聳肩。
“今天，三位的表現不錯，至少都活下來了。”
“至於其他車廂，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人偶機械化的平淡語調，卻流露出一股濃郁至極的血腥氣味，瞬間就使三人的心絃緊繃起來。
“5752號，你的表現最好~”
它平緩地調轉腦袋，死寂的目光落在付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