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週六乙無比精妙的操控下,鬼氣幾乎沒有遇到絲毫阻塞,直接與咒文融爲一體。

    這一刻,古老而晦澀的咒文,彷彿被賦予生命。

    付晨瞪大眼睛,竟是隱約看見,它開始蠕動起來。

    損壞殘缺的空白處,鬼氣沿着原來的軌跡,重新勾勒出漆黑的紋路。

    少頃過後,咒文就已恢復如初。

    “搞定~”

    週六乙輕鬆的語調傳來。

    付晨將信將疑地皺起眉頭,問道:“就這麼簡單?”

    “我不是說了麼?小事一樁。”

    週六乙不以爲意地應了一句。

    聽得付晨眼角微抽,突然覺得先前花費鉅款購入血靈芝,並不是那麼值當。

    “嘶!我的錢!”

    付晨倒吸口氣,極力平復着不太平衡的心境。

    興許是感應到他的情緒波動,還想繼續嘚瑟的週六乙直接化作啞巴,無聲無息地躲了起來。

    “沒出息!”

    付晨又罵一句,邁步走入531號房中。

    親自清點一番後,才稍稍安心些許。

    正當他打算離開之時,翠翠突然走了過來。

    它皺着細小的眉頭,似乎是在擔憂。

    付晨見狀,開口問道:“你在擔心果果?”

    “嗯!”

    翠翠重重地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如果被督工發現,果果它……”

    話沒說完,付晨卻是明白過來。

    翠翠口中的督工,自然就是自己的組長了。

    護工沒有看好患者,乃是玩忽職守。

    患者若是擅自外出,便是不安本分。

    兩者同樣需要責罰。

    想到這裏,付晨不禁感到有些緊迫,問道:“它有跟你說,打算去哪玩麼?”

    翠翠茫然地搖了搖頭,應道:“沒有,果果只說要去玩捉迷藏。”

    得到這樣的回覆,付晨的心緒又是低沉幾分。

    那小兔崽子,不乖乖待着,玩什麼捉迷藏啊!

    不過,問題擺在眼前,總得想辦法解決纔行。

    付晨微微一嘆,說道:“放心吧,我會找到它的。”

    說完,他就大步流星地朝屋外走去。

    翠翠還想跟隨,卻被付晨出聲制止。

    “門上的禁制已經修復,你最好不要靠近。”

    語氣顯得不容置疑,付晨心底卻是有些忐忑。

    誰知道周師傅的技術如何?

    那三下五除二的,萬一只是裝模作樣,根本沒修好呢……

    “唔?修好了麼?”

    翠翠在門前站定,小心翼翼地伸手試探。

    滋啦——

    一道黑芒一閃而逝,嚇得它連忙朝屋內縮了縮,看向付晨的眼裏,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對此,略感急切的付晨自然無心留意。

    只是見禁制恢復,紛亂的心緒稍稍安定一些。

    至少不用擔心,再有患者不知所蹤了。

    只是搜尋果果,目前沒有絲毫線索,饒是付晨同樣覺得無從下手。

    稍一思索過後,他便邁步朝樓道走去。

    這棟樓一共七層,每層又被分爲七個區域。

    即便無奈,付晨也只好由上到下,進行一輪地毯式的排查。

    可是這樣一來,事情無疑會變的非常麻煩。

    希望能趕在組長之前……

    片刻後,付晨衝出樓道,來到七樓走廊。

    準備按照順序,逐個排查每個區域。

    還不等他走出多遠,迎面就看見一道人影走來。

    穿着與自己相同的制服,但卻毫無生氣。

    並非選召者,而是……鬼。

    那些死亡的原職工麼?

    也許,能從它口中知曉一些事情。

    抱着這樣的想法,付晨頗爲熟絡地打了個招呼,“嘿,哥們兒?”

    對方始終低頭前行,沉默不語。

    直到從付晨身邊經過,二者距離不足半米,它也沒有絲毫反應。

    付晨眉頭微微一皺,剛想伸手阻攔,卻又將這個想法壓下。

    眼下要事在身,貿然阻攔很可能會節外生枝。

    往後的話,總有機會再次遇見。

    將思緒收回,付晨便繼續跑動起來。

    a區、b區、c區……

    時間分秒流逝,使得付晨更加迫切。

    再晚一點,可就是患者們的晚飯時間了。

    到時候,自己必須要前往食堂取餐,再想搜尋怎麼說都得等到晚上。

    屆時,變數無疑更多。

    在付晨的全力搜索下,整個七樓很快就被排查完畢,就連最角落的衛生間都沒放過。

    一無所獲。

    “才一個樓層而已,不急……”

    無奈之餘,付晨只好這樣安慰自己,腳下的步伐始終匆匆。

    噠噠噠——

    腳步聲在幽深的樓道間迴盪。

    正付晨拾級而下,走過拐角,即將抵達六樓之時。

    突然瞥見樓道門邊,一顆腦袋探了出來。

    “果果?”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付晨心中大喜,當即三步並做兩步,朝前方狂奔而去。

    果果見狀,不躲不避,只是縮在隔間角落。

    待付晨接近些後,它才滿面委屈地質問道:“你怎麼纔來呀?!”

    見果果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付晨俯下身將其抱起,柔聲道:“抱歉,我來晚了。”

    話音落下,他便打算折返五樓,儘快將其送回房間。

    果果縮在付晨懷中,嘟囔道:“以後再也不跟你玩捉迷藏了,一點都不好玩!”

    “嗯?”

    付晨腳步一滯,疑惑問道:“我什麼時候跟你玩捉迷藏了?”

    “就是你下午來我們房,把門上的禁制抹去,還悄悄說要帶我玩兒!”

    果果神色不悅,仰着腦袋盯着付晨,又說道:“要不是你保證不會被督工責罰,我纔不出來呢!”

    “說要捉迷藏,結果你半天都不來找我!”

    將話說完,果果眼中甚至有淚花閃爍,顯然是被嚇得不清。

    它口中的言辭,直接使得付晨瞳孔一縮,朝其投去驚疑不定的目光。

    自己什麼時候做過那種事情?

    怎麼連一絲一毫的印象都沒有?

    果果臉上盡帶不滿,應該不是說謊……

    思索之際,付晨不禁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是我的記憶出錯了嗎?

    還是說,無形中受到了什麼影響?

    這起事件,使本就詭譎異常的黑渦療養院,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個令人心底發毛的想法涌入付晨腦海。

    難不成……

    這所療養院內,存在着另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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