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鬼氣自手掌升騰,朝着前方瀰漫延伸,最終攀附在門鎖之上。
週六乙略一發力,就聽見鎖芯發出一道微弱的“喀嚓”聲。
“周哥啊,有你這手藝,咱們就當個開鎖匠,那也不怕餓肚子了。”
付晨面露狡黠之色,似是在報復週六乙先前的坐地起價。
“真要那樣,我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週六乙沒好氣地應道。
付晨笑而不語,擡手抵住木門。
吱呀——
門被推開,內部景象一覽無餘。
教室角落,幾張課桌拼湊一塊。
桌邊,坐着一名雙脣滿是針孔的少女。
似乎是嘴被人縫過,拆線不久,鬼氣仍在癒合傷口。
至於桌面上,又是一對男女。
男生面相陰柔,皮膚慘白。
光從外貌上看,無法判斷它的死狀。
在鬼屋當中,這副面容的確能算標誌。
至於另一名少女,被割去的雙耳已經長出雛形。
只是那對小小的耳朵,莫名地有些詭異。
大概還處於調情階段,目前它們僅是衣衫有些凌亂。
聽見門被打開的動靜。
坐在桌邊的縫口少女神情憤憤,似是被人攪了看熱鬧的興致而感到不悅。
它眉頭一皺,冷眼瞥向門邊,咒罵道:“哪個沒長眼的狗東西,找死嗎?”
桌面上,那對男女的神色同樣陰沉。
“你們倒是會玩兒~”
付晨鼓着掌,步履悠然,走入教室。
待三人認清來者身份,面容頓時一僵,憤怒逐漸轉爲驚恐。
其中,又屬那兩名女生最爲惶恐。
“勝……勝哥……”
那陰柔鬼倒是利索,一把繫好半解的腰帶。
一骨碌爬下桌面,惴惴不安地打着招呼。
面對不良中絕對兇惡的存在,它哪還敢再想其他?
只祈禱自己先前惡意的眼神,沒被對方發覺。
“嘖,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
付晨語氣平淡,卻嚇得陰柔鬼將腦袋垂得更低了些。
見它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畏縮模樣,付晨自然沒有恃強凌弱的癖好。
“滾吧。”
“謝謝勝哥!”
深深地鞠了個躬後,陰柔鬼就連滾帶爬地朝教室外跑去,模樣極其狼狽。
“勝哥,剛剛我們不知道是你……”
縫口鬼站起身,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付晨擺手打斷。
“我知道,也不怪你們。”
話落,割耳鬼從桌上下來,“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着,它就拉着縫口鬼的手,慌亂地想要離開。
付晨見狀,眉頭一挑道:“我什麼時候讓你們走了?”
二鬼腳步一僵,身軀僵在原地。
“肖黛萱找過你們了麼?”
聽付晨提起這件事情,二鬼心中同時一沉。
“找過了,我的嘴巴就是她縫上的。”
縫口鬼忙不迭地應道,又指向一旁的割耳鬼,補充道:“小薰的耳朵也是她割的。”
接着,割耳鬼就說道:“勝哥,我們錯了,真的不敢了。”
罰也罰了,錯也認了。
二鬼一唱一和,至少在態度上,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坐下聊聊吧。”
付晨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絲毫沒有放人的意思。
雖說這通裏應外合的算計,並未造成太大的損失。
可總歸還是設計到自己頭上,那麼自然要好好盤問一番。
或許,還能借此打聽一些情報。
兩頭鬼物相互對視一眼,終究還是在付晨對面坐了下來。
正當他準備發問之時,門邊探出一道身影。
見場面氛圍無比凝重,劉宏宇怔了怔,旋即又收到付晨的眼神示意。
於是她就默默地退了出去,並將教室的門順手帶上。
一聲“吱呀”過後,教室再次陷入沉寂。
“說說看吧,爲什麼跟六班勾結?”
付晨語氣平淡,幽深的雙眸中不見半點波瀾。
無聲中,威壓開始擴散,壓迫得二鬼逐漸收緊心神。
“我們有把柄在他們手上。”
“一個個說,不着急。”
付晨往後一靠,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陪酒的事情,被我爸知道的話,他會打死我的。”
縫口鬼雙目含淚,模樣顯得頗爲可憐。
對於它的說法,付晨卻不當真。
要知道,混跡酒場的不良,早就形成一個圈子。
至於這些陪酒妹,基本算是人人皆知。
如果這都能被當做把柄,那豈不是誰都能任意拿捏麼?
不過,付晨暫且並不表態,轉而看向割耳鬼,問道:“你呢?”
“我弟弟不懂事,加入了六班的幫派。”
“如果我不替他們做事,他會死得很慘……”
割耳鬼顫聲應道。
“這種事情,你可以跟我說,不是麼?”
付晨輕扶眼鏡,露出一臉爲難的模樣。
“不知道你們是真傻還是假蠢,爲什麼覺得這種蹩腳的理由,能夠用來搪塞我呢?”
此話一出,兩頭鬼物盡顯慌亂,不死心地強調道。
“勝哥,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付晨無所謂地笑了笑,循循善誘般說道。
“威逼利誘這個成語,我覺得缺少哪個部分都不易成立。”
“如果只有威逼,人不可能老實做事。”
“若是隻有利誘,那人會變得不那麼本分。”
話鋒一轉,他眼中情緒隨之冷了下來,“所以,給你們坦白的機會,你們不中用啊~”
見此情形,割耳鬼連忙跪倒在付晨腳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哀求道:“勝哥,再給我們次機會。”
這時,縫口鬼也迎了過來,說道:“勝哥,求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看似落水之人,欲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情景,暗中卻是隱匿殺機。
只要能將高驍勝殺死,往後六班做大。
它們作爲最大的功臣,自然能夠爲所欲爲。
這就是陳曉開出的報酬。
此時,二鬼極爲默契。
根本無需言語,縫口鬼的指縫間,陡然多出數枚銀針。
微屈的身姿猛然暴起,寒光閃爍的銀針徑直朝付晨胸口刺去。
機會轉瞬即逝,割耳鬼當然不肯放過。
它雙手猛然發力,一頭長髮更是彷彿擁有生命,朝着付晨纏繞而去,將其死死地桎梏在椅子之上。
殺意畢露,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