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養尊處優的倨傲,倒是讓付晨沒來由地響起黃泉列車上的列車少女——白鈴。

    二者居高臨下般的姿態如出一轍。

    對此,付晨心中倒是並無異樣,靜靜地回以凝視,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麼答謝我呢?”

    侯淼朱脣微抿,做思索狀,“告訴你個消息,陳曉最近拉了幫人。”

    “一羣來自黑市的傢伙,手段非常骯髒。”

    “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大概下午放學就會動手。”

    付晨心底一沉,說道:“這我倒是知道,只是不確定它們什麼時候會動手而已。”

    侯淼眯起好看的眸子,眸底情緒幽暗。

    “道義二字,在這幫人眼裏並不存在。”

    “這也是我們侯家向來不跟他們交往的原因之一。”

    這些大家族出來的後輩,說話都喜歡拐彎抹角麼?

    付晨眉頭微皺,並沒心思去猜,直截了當地問道:“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禍不及家人這種說法,他們同樣也不顧忌。”

    侯淼臉上笑容依舊,始終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聽到這,付晨眉頭皺的更深了些,心中不免已有不祥的猜想。

    “當然,你也有自己的情報網。”

    侯淼單手托腮,慵懶說道:“不過作爲學妹,我還是提醒學長一句。”

    “你的爺爺、父親、母親……”

    說到這,付晨的面色已經無比難看。

    畜生般的父親不用去管,交集不多的母親也無須在意。

    只是來到這個地方以後,家中老人始終都在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

    以沒日沒夜的守候,訴說着“親情”二字。

    興許是高驍勝這副身軀的緣故,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

    換作以往,付晨無論如何都不會料到,自己竟然會去關心一頭鬼物的死活。

    決策處處受制,說白了,無非關心則亂四字。

    付晨深吸口氣,沉聲道:“我知道了。”

    說完,他就準備轉身離開。

    現在就去殺了陳曉也好,立馬回家也罷。

    危機當頭,總得做些什麼纔行。

    至於其他……

    對自己而言,這不過是一場詭祕體驗罷了。

    敗了,大不了返回現世。

    他輸得起。

    若是因爲自己的原因,使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雪上加霜。

    就算最後破獲主線,安然返回現世又該如何自處?

    “誒,學長,我還沒說完呢。”

    付晨回首看去,積於眼底的寒光,不可控地散逸開來。

    濃郁的殺機擴散。

    即便明知並非針對自己,可侯淼臉上從容的神色還是略微一僵,旋即恢復如常。

    “根據我們候家祖訓,面對朋友該毫不吝嗇。”

    “所以,我說的謝禮可不僅是情報而已。”

    付晨雙眼微眯,略顯不耐的神態,使得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至此,侯淼將慵懶的姿態收斂,變得正色起來。

    “自我收到這個消息,就已經委託家中派人潛伏。”

    “所以,你可以不用擔心。”

    言語微頓,它又道:“甚至,你本身也可以不用防備。”

    “那些黑市的打手,我們侯家能鎮得住。”

    聽到這,付晨不免一愣。

    非親非故,他不明白對方爲何不惜借用家族勢力,也要協助自己。

    真如對方所說,只是爲了答謝自己搭救李昂的事情麼?

    付晨隱約覺得,事情不該那麼簡單纔對。

    於是,他便問道:“爲什麼?”

    “唔?感謝你幫助我表哥的事情咯。”

    侯淼黛眉微挑,旋即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想借此機會與你結交。”

    此話一出,付晨更加疑惑。

    侯淼俯瞰整座書院,悠悠說道:“在我看來,這座書院能被稱之爲男人的,唯獨你高驍勝一人而已。”

    “我知道高三年段,無論是陳曉還是牧開源都不好對付。”

    “可你卻能獨佔鰲頭,必然不僅是武力強盛這麼簡單。”

    說到這,侯淼意有所指地看向付晨。

    隨後,它又說道:“我媽催我帶個男生回家,高學長有興趣嗎?”

    付晨滿臉呆滯,不禁覺得這話題跳脫到了極點。

    “咳咳,此事再議。”

    略顯窘迫的模樣,逗得侯淼掩嘴輕笑,尤爲鄭重地說道:“至少在我面前,你無需隱藏什麼。”

    “每天都爲了某種目的,而像傀儡般活着,真的很累……”

    言語中略帶悵然,爲那雙好看的眉眼平添幾分惆悵。

    此時的侯淼就像個急需找到避風港的帆船,似是將高驍勝視作同類,才毫不忌諱的吐露心聲。

    不得不說,面對如此深沉,並且顯得極爲怪異的表白,換做常人恐怕都會手足無措。

    在接觸侯淼之前,付晨也沒想到現在的局面。

    不過冷僻的生性,使他不被情感因素左右內心。

    對尋常鬼物而言,若是攀上侯家這根高枝,恐怕今生都足以無憂。

    那麼代價呢?

    呵……是人是鬼都在演。

    想到這,付晨眼中再無波瀾,說道:“我對浪漫過敏,不如來聊點實際的?”

    話落,侯淼略微一愣,旋即掩嘴嬌笑。

    “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趣~”

    付晨聳聳肩,對此不可置否。

    “呼~”

    侯淼舒了口氣,以平淡的語氣,提出自己的要求。

    “在其他事情都無需操心的情況下,你能殺了陳曉麼?”

    付晨眯了眯眼,凝視那張可人的俏臉,試圖找到一些端倪。

    雖然,這個提議可謂是正中自己下懷。

    但是目前局勢錯綜複雜,一步走錯就是滿盤皆輸。

    誰知道這是不是個圈套,等着自己去跳?

    “小子,疑心病又犯了?”

    週六乙的聲音傳來,語氣略顯揶揄,“既然這女娃肯提供助力,有便宜還不佔麼?”

    付晨以心念迴應道:“有些事情,談清楚再定也不遲。”

    見他遲遲不肯開口,侯淼便開口說道:“高學長,或許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正如你先前所說,讓學生會難受,你就會覺得開心。”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這句話無論放在哪種層次,其實都大差不差。”

    “只要能讓陳家難受,我們侯家就高興。”

    一時間,兩股龐大的對立勢力,只等付晨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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