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已經做出相應的對策。
他雙手夾釘，好似有所預料一般，封死那雙鬼爪揮動的軌跡。
這一刻，以面相對的一人一鬼來了個對視。
一方幽寂，一方憤怒。
付晨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眼眸中深藏的戲謔。
“嘖，眼神戲都做不好，怪不得你只能做幕後。”
話音落下，鬼氣轟然迸發。
滾滾黑氣翻涌，竟是直接將門衛逼退。
黑煙繚繞之中，又有兩道金芒亮起。
封邪與致幻之力同時作用，使得門衛霎時失神。
與此同時，付晨調動意念，焚靈火焰驟然收縮，纏繞於拳鋒之上。
焚靈火迸發，攜着莫大威勢，朝門衛的太陽穴直擊而去。
這時，門衛驟然回神，看着迫近的拳風，驚呼道：“昨晚是你！”
“答對了~領取獎勵吧~”
付晨一拳揮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地落在門衛頭上。
嘭——
一道脆響響起，門衛的頭顱猶如迸裂的西瓜一般，骨骼帶着絲絲血肉灑落一地。
無頭屍體略一搖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付晨長長地吐了口濁氣，滿目凝重地看着倒地的屍骸，只覺得事情不該這麼簡單纔對。
門衛已經氣息全無，儼然死得不能再死。
可系統的播報音遲遲未來，更爲他心中增添幾分沉重。
“難道這門衛真不是幕後導演麼？”
好不容易掌握的主線脈絡，似乎在這一刻斷個乾淨，饒是付晨也不禁有些氣餒。
一切，好像都得從頭再推一遍了……
此時，側後方忽有異響傳來。
付晨當即尋聲看去，入目是一片漆黑。
直到金芒完全佔據黑瞳，才能藉助鬼力看清昏暗的場景。
教學樓方向，教室有序排序。
大部分門窗緊閉，唯有一間房門虛掩。
付晨雙眼微眯，調動鬼氣纏繞周身。
下一瞬，就如離弦之箭一般躥了出去。
僅是瞬息時間，就已經來到教學樓前。
沒有冒然闖入，而是調動焚靈鎖鏈，利用焚靈火在前方開路。
一條火龍將破開虛掩的門，率先竄入教室當中。
付晨緊隨其後，猛地衝了進去。
金光璀璨的雙眸左右環顧，就在角落發現一道畏縮的鬼影。
“阿煥？”
付晨略微一愣，眼見阿煥的身形愈發虛化，連忙將焚靈火收了起來。
角落裏，阿煥滿目驚恐。
認出來者身份以後，它才稍稍鬆了口氣，驚疑不定地問道：“驍勝，你怎麼變這麼厲害了？”
根據阿煥的表現，付晨能夠推測，它的記憶大抵只保持在身死那刻，對於這兩年的事情毫不知曉。
掰扯起來，自然無比輕鬆。
付晨無奈一笑，極其感慨地說道：“這兩年來發生很多事情。”
“你的眼睛……”
阿煥皺着眉頭，直視付晨淡金色的雙眸。
“這也是一次意外。”
“不過，倒是給予我許多力量。”
“否則的話，我都不知道已經死多少次了。”
一番話半真半假，聽得阿煥心有戚然。
見此情形，付晨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當初，是誰主導了那件事情？”
阿煥表情頓時一僵。
沉默許久，它才訥訥地說道：“兇手，他們都是兇手……”
話音落下，阿煥的身形又是一陣虛化，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消散。
爲了穩住局面。
付晨從道具欄內調出爲數不多的固神丹，走到阿煥跟前蹲下，將丹藥遞了過去。
“阿煥，你先把這個吃了。”
“雖然，我沒辦法幫你更多，但只要把事情理清楚，我就能給你報仇了。”
阿煥怔怔地看着付晨，眼底有情緒劇烈翻涌。
它沒有接過丹藥，只是悽然一笑，說道：“驍勝，我知道我的情況。”
“以前我也出來過，出來轉轉，過不了多久就會失去意識。”
“那裏很黑，什麼都沒有，我想回家，可是走不出這個地方。”
發自肺腑的言語，訴說着內心的苦楚。
知曉那個故事以後，付晨的心中也頗不是滋味，“等事情結束以後，我會送你回家。”
此話一出，阿煥頓時咧嘴笑了起來，精氣神也振奮不少，就好似彌留的回光。
它抿了抿脣，面露思索之色，開始說了起來。
“那天，我跟往常一樣打掃咱們的活動室。”
“因爲要準備週末的彩排，所以我整理的非常仔細。”
“那段錄像的內容……你也看過了吧？”、
阿煥語調漸沉，朝付晨投來目光，眼神顯得小心翼翼的，隱約還有某種期盼。
“錄像？什麼錄像？”
付晨一臉茫然，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那個……攝像機裏的……”
“它不是壞了麼？”
阿煥聞言，眯着眼睛笑了起來，極其感慨地說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會照顧人……”
付晨微笑沒有接話，於是阿煥就說回正題，這時卻表現得頗爲坦蕩，似是要認清自己的過錯。
“在我心生邪念的時候，巡邏活動區的門衛大叔走了過來。”
“它把我叫出活動室，但又什麼都沒跟我說……”
“至於那段錄像，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流傳出去。”
隨着阿煥將事情說完，付晨心緒微沉，詢問道：“你是說，門衛把你叫出去後，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什麼事情都沒安排嗎？”
阿煥點了點頭。
這一刻，付晨終於理清關於攝影社的所有事情。
門衛利用人性的猜忌與惡意，藉着假象做出了一出“好戲”。
即便阿煥只是將磨好的刀刃藏在道具欄內，意志始終動搖着並不堅定，還未傷害過任何人。
可光憑那段錄像，就足以其他社員腦補許多事情。
不管阿煥做沒做過，都讓它們定下它的罪責，並釋以刑罰。
無論是誰，內心深處多少都暗藏邪念。
如此武斷地剝奪一位少年的性命。
那纔是真切存在的惡……
“如果可以的話，把我經常用的那把掃帚送回我家吧。”
阿煥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掃掃地，能除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