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他咋啦?沒啥事吧?那家醫院?”
“你先問問,咱們買點水果,晚點過去探望一下。”
“記得問下他喫過飯沒,沒喫的話,咱們用飯盒裝着給他送去。”
聽到這,付晨眉眼彎彎,笑了起來,說道:“你讓阿姨別擔心,我很好,沒事兒。”
楚陽疑惑地問道:“沒事你去醫院幹啥?”
“我跟你說啊,你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有啥事可別瞞着我。”
“在那輛該死的列車上,我不是撈到一件靈器麼?”
“我媽託關係,把它賣掉了。”
“別看那髒兮兮的紅褲衩賣相寒磣,可是能值三十來萬嘞。”
“我媽都幫我存着了,可咱這年紀用得着啥錢?”
“生病咱就治,沒錢兄弟出,懂吧?”
十七八歲的情義,純粹到可以不提任何物質。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付晨心中流淌過一道暖流,沉默着輕抿雙脣,旋即又笑了起來,說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呢?”
“這是中醫館,不是什麼醫院,可別理解錯了昂。”
“我沒生病,只是渾身不得勁,纔過來體驗一下鍼灸推拿。”
“昂?”
聽筒裏,楚陽的語氣稍顯疑惑,但很快就打趣起來。
“晨哥啊晨哥,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身體就不行了,怎麼還需要找中醫進行調養呢?”
考慮到楚陽的母親就在邊上,付晨將“滾蛋”二字嚥了回去,頗爲剋制地說道:“不好意思啊,今晚蹭不上你們家的晚飯了。”
“害,咱倆誰跟誰啊。”
電話那頭,楚陽似乎跟他媽說了些什麼。
隨後,他就對付晨說道:“我媽說,你啥時候有空,能來做客的話,提前說一聲就行,她好提前去菜市場買菜。”
付晨啞然失笑,說道:“不用那麼麻煩,我只是蹭個飯而已。”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楚陽嬉笑着說道:“這麼久不見,我們家不好好招待,可得讓人說閒話的嘞。”
“先不說了啊,等你老半天,我們家還沒開飯呢,我都快餓死了。”
“好。”
付晨想了想,說道:“那就明天見吧。”
“得嘞。”
說完,楚陽就掛斷電話。
付晨看着手機漸暗的屏幕,似在回味什麼,臉上笑意許久未散。
這時,清風突然湊了過來,賤兮兮地問道:“小老弟,傻樂什麼呢?”
付晨白了他一眼,不留情面地說道:“關你屁事。”
“嘿,你這年輕人,怎麼這麼不講禮貌呢?”
清風一挑眉頭,裝出一副老氣縱橫的模樣,將雙手負在身後,教育般說道:“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半個長輩。”
“不過我這人寬容大度,也不要求你什麼,說話客氣點就成。”
話音剛落,付晨就朝其投去怪異的目光。
只覺得這人是不是腦子壞了,怎麼說話做事都莫名其妙的?
“你要是再說些不着調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個理由,去大醫院瞧瞧毛病。”
“比如,把斷掉的舌頭接上。”
“嘿,你這孩子!”
付晨擡手扶額,頓時覺得應該把這傢伙關進黑渦療養院去。
相信按照這種的性格,應該能跟俞景初玩得非常開心。
“話說,我女朋友呢?”
清風一陣東張西望,問道:“這麼久了,怎麼連個人影也沒見着?”
“不知道。”
付晨懶得多言,簡短應道。
“嘖,又在忙活你的事情吧?”
清風微微一嘆,在一邊的靠椅上坐下,開口說了起來。
“昨天你回來以後,她就開始忙活了。”
“在局裏收集各種信息,回家後還得小心翼翼地照顧你。”
“今早你們是不是談過一次?”
付晨點了點頭。
那是自己彙報詭異世界的進展,以及獲知丙級區域信息的時候。
“嘖……”
清風撇了撇嘴,略帶嘆息地說道:“怪不得,從早上開始,她就更忙了些。”
“先是回局裏商討後續方案,完事後還得回家爲你做飯。”
“下午又帶你來這間醫館,直到現在都還沒消停。”
“一天到晚地東跑西竄,依我看,她才需要好好休息調養呢。”
聽完這一番話,付晨陷入一陣沉默,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底有名爲歉疚的情緒暗生。
若是回想,其實不難發現,自己的需求總是被她當做首要任務完成。
無論什麼事情,總會盡快安排起來。
即便這就是她的工作內容,那麼,中午那頓極致豐盛的午餐呢?
徐若雲大可不必那麼勞累,好讓自己休息一下。
這些看似尋常的事情,付晨全都看在眼裏,也記在心中。
這也是他願意繼續配合詭調局的主要原因。
此時,這些事情被清風以另種角度提起,又是醞釀出另種感觸。
一旁,清風暗中觀察付晨。
見後者情緒確實低落,他也沒了玩樂的性質,與其一同陷入沉默。
“小子,這傢伙太聒噪了。”
受到付晨影響,週六乙極爲躁動,惡狠狠地說道:“咱們動手吧,就像你剛剛說的,把他的舌頭拔了。”
“放心,他體內的鬼物,咱們收拾得了。”
付晨沒有迴應,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按着手機的電源開關。
在時熄時亮的手機屏幕當中,隱約期待着什麼。
任由消極的負面情緒籠罩心頭,遲遲不肯散去。
正當這時,手機突然震動着響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傳統而經典的鈴聲,在此刻顯得尤爲刺耳。
急促的鈴聲嚇得付晨一個哆嗦,手機差點脫手而出。
亮起的屏幕裏,顯示出徐若雲的名字。
付晨也不知爲何,心跳的頻率變得有些急促。
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不敢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似得。
沒猶豫多久,付晨接起電話,剋制心中情緒,用尋常的語氣說道:“喂?”
電話那頭,傳來徐若雲的聲音,“小晨,你在哪呢?”
“我忙完了,現在過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