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許久的陰風,也在這一刻逐漸止息。
隨着徐若雲的出現,付晨五指略微鬆動。
被他單手提至搬空的清風,仍在艱難地喘息着。
徐若雲黛眉緊蹙,眼眶已是有些泛紅。
可她眼中的情緒,卻是擔憂遠大於驚恐。
見她這般無措的模樣,付晨眼中的殺意驟然潰散。
瀰漫大廳的鬼氣,也如迴流一般,回到他的體內。
隨着付晨徹底鬆開手掌,清風徑直癱倒在地,一邊咳嗽,一邊喘息。
徐若雲着急上前,卻是直奔付晨而來。
直覺告訴她,若非情況特殊,付晨絕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行徑。
正如她在付晨心中的地位一樣。
這個親眼看着長大,更是親身陪伴了五年的少年,又何嘗不是徐若雲的精神寄託?
基於這份特殊的情感,她看了看地上的清風,又轉而看向付晨,直接問道:“小晨,你還好嗎?”
付晨眼神躲閃,只敢看着地板。
像極了犯錯且意識到錯誤的孩子。
“對不起。”
“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以後……”
付晨還想說些什麼,卻看見徐若雲蹲下身,對清風問道:“誒,馮慶,你沒事吧?”
直到這時,付晨才得知清風的本名。
馮慶劇烈咳嗽,引起陣陣乾嘔。
他拭去嘴邊的口水,劫後餘生般說道:“小姑奶奶,你要是再來晚些,我可真就交代在你家小寶貝的手上了。”
徐若雲翻了個白眼,憑藉瞭解,再加上付晨在電話中的描述,她已經能夠猜出大致的情況。
“你要是能管好這張嘴,應該也不至於出這麼大的事兒。”
徐若雲一把揪住馮慶的耳朵,嬌嗔道:“就是你騙了我家小晨,說自己是我的男朋友?!”
“誒,痛痛痛!”
“你再這麼折騰,我可真得找大夫看看了啊!”
馮慶的神經倒也大條,根本不像剛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
擁有鬼力加持,其實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鎖喉而已,算不得多大傷勢。
只是此刻頗爲頭疼,馮慶暗自覺得,這一男一女、一小一大,怎麼都這麼難應付呢?
“哼,下次再敢胡說八道,我就要你好看!”
徐若雲一臉慍色,手上力道加重了些,擰得馮慶痛呼不止。
此情此景,似乎已將先前的惡劣事件翻篇。
可付晨的心緒,卻是始終沉重。
“真是個礙事的女人……”
心底,週六乙幽怨的聲音響起,“小子,你年紀不大,怎麼就暮氣沉沉的呢?”
付晨沉默着沒有應答。
“呵……要我說,你就是心事太重。”
週六乙不屑地笑了笑,說道:“嘖,這可是個壞習慣,可惜刻進骨子裏了。”
“哦吼,我得告訴你個好消息~”
直到這時,付晨纔出聲問道:“什麼?”
“我能感覺到,有幾道強橫的氣息正在逼近,我們又有的玩了~”
週六乙陰惻惻地笑了起來,“桀桀桀桀桀……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他們面露彷徨,皆是戒備警惕地看着自己。
個別還拿着手機,悄聲說些什麼。
見此情形,付晨內心推斷道:“他們請來的支援麼?”
這間醫館,本就與詭調局有着密切的關聯。
平日裏,更是接收一些身爲異人的危險患者。
一旦有誰鬧事,詭調局自然會派遣特殊人員前來處理。
並且,支援的速度一定不慢。
想到這,付晨意識到,真正麻煩的事情要來了。
爲了避免造成恐慌,詭調局命令禁止異人在市井街區內動用鬼氣。
這起事件,恐怕沒那麼好收場了……
無論如何,看看再說。
“呼……”
付晨吐了口濁氣,對徐若雲說道:“若雲姐,一會兒的事情會有些麻煩,你可別把自己搭進來。”
徐若雲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身爲詭調局的內部職員,她非常清楚具體的流程,內心不免感到有些沉重。
不過,徐若雲還是說道:“小晨,沒事的,我幫你去解釋就好了。”
這一次,付晨卻堅決地搖了搖頭。
他看向門外,沉聲道:“他們來了。”
街邊,停下兩輛漆黑的商務轎車,款式與付晨今天坐的那輛相同。
車門打開,從車上走下六七號人。
從接到通知,到抵達現場,不過十數分鐘時間。
藉此不難看出,這座醫館經常會有異人暴走,乃是詭調局附近駐局的主要監控地點。
見醫館的大廳內,僅有付晨三人。
其餘職工,皆是隻敢在遠處官網。
從車上下來的那幫人,自然能夠明白目前的狀況。
爲首的是名頭留板寸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的模樣。
面部線條異常堅毅,渾身散發出一股雷厲風行的味道。
他握住插在胸口的對講機,低聲說了些什麼。
隨後,板寸男人就對周遭隊員打了個手勢。
近乎同時,所有隊員皆是拔出腰間的特殊電擊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付晨三人。
局勢瞬間就演化爲劍拔弩張的境地。
付晨眼眸微眯,雙拳不自禁地握起。
爲了不讓事態升級惡化,他還是選擇舉起雙手,朝前走去。
“此時因我而起,跟他們沒有關係。”
“需要調查的話,我都會配合。”
這時,徐若雲取出自身證件,說道:“我是詭調局事務科第一分隊的組員徐若雲,他是我的研究對象。”
“這起事件,我會做出書面報告,遞交上級。”
一旁,馮慶也掏出證件。
今天的麻煩事太多,他實在不想再折騰下去。
板寸男人掃視二人證件,冷笑着說道:“一個事務研究人員,一個事件處理人員。”
“你們都在現場,還能鬧出這種事情?”
“真不明白,你們的上司到底怎麼教的。”
也不知醫館人員如何添油加醋的描述,板寸男帶領的這支隊伍,顯然將付晨當做極致危險的存在。
即便徐若雲與馮慶全都自證身份,也沒讓他們鬆懈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