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麻煩你們了。”

    付晨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婉拒道:“我給她打個電話就好。”

    “已經在市區裏,一會兒有什麼是的話,我也能打到車。”

    聽到這,女人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出聲囑咐道:“這大晚上的,你一個人可得小心點。”

    付晨微笑着點了點頭。

    駕駛座那邊,男人也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付晨微微躬身,目送着轎車遠去。

    直至駛入拐角,看不見後他才收回目光,內心頗爲感慨。

    其實這一路聊了許多。

    多是付晨在聽,夫婦在說。

    聊着些生活瑣事。

    付晨不時應和,內心卻暗自意識到,這些都是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事情。

    買車、買房、談個戀愛,再到娶妻生子。

    自己早就脫離了這條尋常人生該走的軌跡。

    將紛雜的思緒收回,付晨掏出手機,撥打了徐若雲的電話。

    忙音沒響多久,就被對方接起。

    聽筒裏,傳來徐若雲的聲音,“喂,小晨你到哪了?”

    “我到門口了,你們呢?”

    付晨掃視周遭,應道。

    “我們也剛到不久。”

    說着,徐若雲那邊就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不確定你什麼時候能到,就先進來彙報情況了。”

    “你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就去找你。”

    “好。”

    付晨應了一聲,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站在街邊,目光越過大門,朝詭調局內部看去。

    即便已是晚上九點,可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

    爲了應付各種突發狀況,詭調局分爲早中晚三個班次,確保二十四小時都有職員在崗。

    未過多久,付晨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於是便揮手示意。

    不遠處,徐若雲略一掃視,便發現付晨,旋即小跑而來。

    待距離近些以後,付晨才發現此時的徐若雲也有些狼狽。

    衣服、褲子皆是多出不少豁口,露出紅腫的皮膚。

    右手被紗布包紮,潔白的布面隱約滲出些許血跡。

    付晨見狀,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沉聲問道:“受傷了麼?嚴不嚴重?”

    不料徐若雲沒有迴應,也不顧及周遭行人的目光,不由分說地抱住了付晨,有些哽咽地致歉道:“對不起,讓你獨自面對這些事情。”

    自從她與馮慶發現這幫人有問題以後。

    其實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付晨的狀況。

    這邊好歹還有馮慶照應,更是兩個有經驗的成年人一同處理。

    可年僅十七的付晨又該如何應對?

    每每想起,徐若雲的心絃就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直到現在才能鬆懈一點。

    由於身高問題,徐若雲將側臉埋在付晨的胸膛之上,甚至能夠清晰地聽見後者的心跳,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猝不及防之間,付晨的身軀頓時僵在原地,雙臂微揚不知該如何是好,極爲木訥地說道:“若雲姐,這……”

    “這不太好吧?”

    徐若雲抽了抽鼻子,好似個小女生般說道:“有什麼不好的?”

    說着,她又上下打量付晨,問道:“有沒有哪裏受傷?”

    付晨搖了搖頭。

    那場戰鬥,從頭到尾都是週六乙解決。

    即便對方手持利器作爲威脅,也被它調動鬼氣輕而易舉地擋下或明或暗的攻勢。

    別說受傷了,寸頭男那幫人就連自己的衣角都沒能碰到。

    只是週六乙的喫相太差,粘稠的血液濺得渾身都是。

    這才讓付晨不得不花大把功夫將自己清洗一遭,還穿上了本不屬於自己的外套,此時顯得鬆鬆垮垮。

    “呼……沒事就好。”

    徐若雲長長地鬆了口氣,眉眼彎彎由衷地笑了起來。

    有驚無險,當然也算是種非常幸運的事。

    付晨卻不像她那麼樂觀。

    他看着徐若雲被層層包裹的右手,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徐若雲渾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沒事兒,就是跳車的時候擦傷了。”

    “跳車?!”

    付晨陡然拉高語調,實在想象不出,這個平日裏溫柔似水的女人,竟然會做那麼瘋狂且危險的事情。

    “誒,怎麼?看不起人吶?”

    徐若雲一挑眉頭,顯得有些俏皮,說道:“想當初,姐姐我也是受過特訓的好嘛?”

    “面對各種突發事件,都是有處理能力的~”

    見她這般無所謂的嘻哈模樣,付晨卻是笑不出來。

    憑藉對寸頭男那幫人的瞭解,不難想象徐若雲這邊也發生了極其惡劣的事件。

    否則的話,又怎會冒險跳車?

    “放心啦。”

    徐若雲擡手捏了捏付晨的臉蛋,笑着解釋道:“這事基本都是馮慶處理的。”

    “我沒多少危險,之所以跳車,只是爲他創造合適的環境而已。”

    即便徐若雲如此說道,可付晨還是冷着個臉。

    度過危機以後,就該解決問題了。

    這幫人從何而來?

    屬於何方勢力?

    至於目標,基本已經擺在明面上了。

    既然對方選擇把自己單獨分離出來,那麼大概率是衝自己而來。

    付晨自詡沒什麼過人之處。

    就算再詭祕世界創下足以傲人的成績又如何?

    對方選擇用這種方式接近自己,已經能夠排除想要合作的意圖。

    那他們的目的呢?

    應該與詭調局相同,想要調查自己的身世,以及與詭祕世界間的聯繫了。

    只是手段必然不會這麼溫和。

    無論自己知道什麼,或是不知道什麼,嚴刑逼供都是少不了的……

    收回發散的思緒,付晨又將注意轉移到最初的問題。

    說到底,這起事件可以說是因馮慶而起。

    若不是他有意激怒自己,就不會招來所謂的“事件處理人員”。

    可聯想到徐若雲的描述,付晨不禁有些疑惑。

    這個馮慶,究竟是敵是友?

    此時,徐若雲招了招手,示意付晨跟上,“走吧,帶你見見我的頂頭上司好了。”

    付晨邁步跟上,並沒摒棄心中疑慮,直截了當地問道:“馮慶究竟是誰?”

    “爲什麼會出現在中醫館附近,又恰好與我偶遇?”

    徐若雲自然而然地應道:“馮慶啊,他是我叫來的。”

    果然……

    付晨走在昏暗的路燈下,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眸中情緒因紛雜的思緒而變得晦澀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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