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看着枯骨鬼臉上的邪笑,思緒不禁開始發散。

    若以尋常的觀念來看,這種趣味邪惡的傢伙,就該被關進黑渦療養院裏。

    可按照蓋彌書院的經歷,那麼這傢伙大概是學習成績極爲優越的存在。

    有了女子的前車之鑑,衆人皆是變得無比謹慎,皆是開始思索起來。

    既然枯骨鬼說過,這是一場遊戲,那麼就一定會有相關的遊戲規則。

    女子究竟觸犯了什麼,才導致痛失條腿呢?

    一時間,沒人膽敢輕舉妄動。

    直到車門外傳來枯骨鬼催命般的聲音。

    “嗯?”

    “我可不是在邀請你們……”

    “這是命令,你們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忤逆的本事。”

    選召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枯骨鬼用心最爲險惡的地方,便是給予了他們選擇的權利。

    想要摸清規則,就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那麼要把誰推出去,從而爲後人鋪路呢?

    人都是自私的。

    或許每個人都向往英雄,但卻沒人願意成爲英雄。

    時間分秒流逝。

    車廂內的氛圍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雖說枯骨鬼先前出聲催促,但卻只是站在車廂外靜靜地看着。

    戲謔而玩味的目光當中,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小子。”

    一道低沉渾厚的聲調從身後傳來。

    付晨還未轉頭,就感覺到一隻大手落在自己肩頭。

    那是後座的囚徒。

    身形無比壯碩,坐着好似鐵塔一般。

    與其相比起來,付晨就顯得無比單薄。

    彪形壯漢下巴微揚,對着付晨示意道:“你去吧。”

    不容拒絕的口吻,聽得付晨啞然失笑,故作不解地問道:“憑什麼?”

    “嗯?”

    壯漢輕佻又粗又黑的眉頭,沉聲道:“就憑這個,夠麼?”

    說着,他就不斷加重手上的力道,與阿喲通過這種方式,讓面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服軟。

    “你媽媽沒教過你,莫名其妙地勾肩搭背,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麼?”

    付晨皺着眉頭,一臉嫌棄地將那隻大手從肩頭拍落。

    看似輕而易舉,實則用了巧勁。

    感受到指骨傳來的陣陣劇痛,壯漢不可置信地看着付晨。

    先前抓着對方肩膀的時候,他就想不明白,這具看似單薄的身軀,爲何會那麼結實。

    現在,他更想不通,那股近乎使得自己指骨斷裂的巨力又是從何而來。

    付晨微微笑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見此情形,壯漢不由得繃緊身軀,下意識地以爲對方要與自己動手。

    卻不料付晨只是笑着說道:“想讓我去是麼?”

    “好好看,好好學~”

    說着,付晨就轉過身。

    對一旁靜默觀望,卻時刻準備出手相助的馮慶二人眨了眨眼。

    一左、一右、一左。

    付晨相信二人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防備這種暗號被他人看在眼裏。

    畢竟,他不算是小氣的人。

    能不能理解,進而完成這場遊戲,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付晨沿着過道,朝車廂前門走去。

    按照先前的觀察。

    第一名男子下車之時,先前邁出的是左腳。

    第二名女子下車之時,也邁出了左腳,這就直接導致她的小腿被長鞭抽斷。

    直到她以右腿跳着下車,枯骨鬼才選擇放行。

    僅是兩個對照組,很可能會有遺漏的地方。

    可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初入詭祕之時的考驗,往往不會太過複雜。

    這時候,若是細想太多,纔可能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例如蓋彌書院內,首個上臺答題的羅麗麗一般。

    極力追求的完美,化作足以致命的漏洞。

    最主要的是,付晨相信自己的判斷。

    待他臨近車門,枯骨鬼就投來審視般的目光。

    在它左右,分別站着兩名獄卒。

    皆是不懷好意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鐵鉤、長鞭已然蓄勢待發。

    付晨面色如常,邁出左腿跨過門檻。

    沒有異象發生。

    枯骨鬼神色冷漠,喝道:“滾去列隊。”

    於是,付晨就沉默着朝隊伍走去。

    此時,隊伍僅有兩人。

    男子站在原地,像是湊熱鬧一樣,仰着腦袋想要觀望車廂內的情形。

    可有鐵網遮掩,使他根本看不真切。

    一旁的女子面無血色。

    地面上,留下很長一段血跡。

    不知她用了什麼藥物,斷腿已經恢復如初。

    女子滿懷怨恨的目光,不時飄向背對着的枯骨鬼。

    但她很快就將情緒藏好,避免自己受到更多懲罰。

    付晨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馮慶與林遠的到來。

    在系統的提示裏,並未列出罪名。

    那麼,很可能按照隊伍的順序,以及男女的性別來安排囚房。

    只要馮慶他們的速度夠快,就很有可能作爲自己的室友。

    屆時,行動起來就能方便許多。

    不出付晨所料,他下車沒多久,馮慶和林遠就陸續下車,按照次序加入隊伍。

    馮慶笑着說道:“你小子腦筋轉的很快嘛~”

    “擺在明面上的東西,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付晨並不覺得有何值得炫耀,自己不過是仔細觀察,並有膽量去嘗試罷了。

    馮慶聳聳肩,不以爲然地說道:“這個世上,蠢貨可不少。”

    話音剛落,就有痛嚎聲從車門處傳來。

    付晨轉頭看去,旋即發現那竟是坐在自己後座的傢伙。

    由於向馮慶二人打眼色時,付晨正以側背對着那名彪形壯漢。

    所以,他自然沒能察覺付晨的暗示。

    並且壯漢的座位靠後,看不清車門處發生什麼。

    只是覺得付晨三人那麼輕鬆地下了車,他也不甘示弱。

    於是,就出現了此刻鮮血飛濺的一幕。

    壯漢猙獰扭曲的面容顯得異常痛苦,難以言喻的劇痛刺激神經,已有冷汗滲出額頭。

    他用雙手捧着腿部的斷口處,鮮血卻止不住地滲出指縫,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

    “噥,你看,那傢伙要是沒有特殊的療傷藥物,恐怕是得廢在這了。”

    馮慶努了努嘴,平淡的言語沒有半點同情。

    人總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只是以囚犯的身份,置身於這座囚獄當中。

    失敗後的代價,誰也承受不起。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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