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塵煙滾滾。

    悶響與碰撞聲持續響起。

    戰鬥異常激烈。

    見施計不成,週六乙甕聲道:“慫包……”

    “嘶。”

    付晨倒吸口氣,冷聲道:“把‘戒’給我吐出來!”

    此話一出,週六乙立馬變成啞巴,再也不出聲了。

    付晨觀察戰局,腦海中繼續展開假想。

    如果運用寂滅之力,能夠防住那柄巨劍的攻勢麼?

    難說……

    後方,傳來詩語的聲音,“那傢伙好像要輸了?”

    “不見得。”

    付晨搖搖頭,看着場上無比狼狽的羅森,“你沒發現,他的每次攻勢,都是點到爲止麼?”

    “一旦無法斬殺,立馬轉換下個目標。”

    “因此,這場看似激烈的戰鬥,直到現在都無人身亡。”

    詩語皺起眉頭,顯得有些不解。

    她能明白付晨的意思,雙方皆在試探。

    可是以一敵多,難道不該全力以赴,儘快削弱敵方戰力麼?

    這時,詩語又聽付晨說道:“探查對方實力的同時,示敵以弱同樣重要。”

    “令人掉以輕心,而後全力發起反擊,會帶來事半功倍的效果……”

    戰局中央。

    羅森的攻勢被再次化解。

    一併長棍呼嘯而來,他只好提劍格擋。

    巨力砸的劍身震顫,早已開裂的虎口再次涌出猩紅的血液。

    羅森倒退數步,這才止住餘勢,勉強穩住身形。

    前方,一名青年手持一柄黑金相間的長棍。

    臉上的神情,由最初的警惕,變爲現在的輕蔑。

    青年挑起眉頭,開口挑釁道:“我還以爲多厲害呢。”

    “真交起手來,才發覺不過是莽夫一個罷了。”

    一番話落下,似乎已經忘記,己方以多欺少,才能換來這種“壓倒性”的優勢。

    扯虎皮,拉大旗,無非如此而已。

    羅森沒有說話,眉眼間始終流露着一股狠戾的氣息。

    即便如此,他這副模樣已經無法帶來太多威懾。

    本就是遍體鱗傷之人,如風中殘燭一般。

    再怎麼裝模作樣,也已是油盡燈枯罷了。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如野火般擴張。

    以至於默書都以爲,己方勝券在握,甚至心生悽然,不自禁地可憐渾身浴血的羅森。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個規則由枯骨鬼定下。

    默書腦中,回想起付晨說過的話。

    並非一切都需按照枯骨鬼的吩咐去做。

    能動腦子,能想辦法。

    可是,誰有膽量去事實呢?

    爲了一個素未謀面之人,誰會甘願以身犯險?

    至少,默書是做不到的……

    看臺上,枯骨鬼將他的猶豫收入眼底。

    除了默書以外,其餘人流露出的輕蔑、得意、憤怒、狠辣……

    種種情緒,皆讓枯骨鬼感到愉悅。

    單純的打生打死,看的已經膩味了。

    險境中人性的反應,纔是枯骨鬼想要的,能給它一種莫名的快感。

    執掌生死大權,凌駕萬物之上!

    枯骨鬼摸着下巴,對身旁的獄卒說道:“有些乏了,讓他們加快進程吧。”

    唯有更加激烈的戰局,才能刺激感到睏乏的神經。

    枯骨鬼凝視着場上的羅森。

    先前那一擊,已經讓它明白,這小子的實力不僅如此。

    何必藏着掖着?

    好戲可得登臺才能讓人看見。

    鬼獄卒快步走下看臺,轉而快步跑向手提銅鑼的裁判,附耳說了些什麼。

    於是,裁判再次提起銅鑼。

    鑼槌敲在鑼身上,發出“哐”的一聲。

    裁判扯着嗓子,對臺上喊道:“剩餘十分鐘。”

    話音落下,衆人紛紛感到疑惑。

    先前,枯骨鬼並未提及時限。

    現在這又是鬧得哪一齣?

    付晨擡眼看向高臺,枯骨鬼正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就算臨時更改規則又能如何?

    乖乖照做就是了。

    若是不從,難分勝負?

    那就一併押下刑場~

    一批無關緊要的囚徒罷了。

    再過一陣,又會有新的囚徒進入囚獄。

    到時候,還能找些樂子……

    付晨眯了眯眼,轉而看向戰局。

    經過這段時間試探,那傢伙應該摸清楚所有人的路數了吧?

    果不其然。

    銅鑼聲還在迴盪,羅森就已猛然暴起。

    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只見羅森雙手提劍,形似一頭掙脫枷鎖的兇手一般,徑直衝向手持長棍的青年。

    青年冷哼一聲,目光變得凌厲起來,開口喝道:“少特麼裝模作樣了。”

    “莽夫就是莽夫,空有武力的貨色罷了。”

    說着,他就揮舞木棍迎了上去。

    黑金長棍呼嘯作響,猛地敲在巨劍之上。

    先前數次,青年都是用這種方式。

    撥動巨劍揮舞的軌跡,進而發起反攻。

    可是這一次,卻未能換來同樣的效果。

    只見羅森手中巨劍絲毫不受影響,半點沒有偏離揮劈的軌跡。

    青年瞪大雙眼,眼中流露出極致的驚駭之色。

    “怎麼可……”

    話沒說完,重劍就砸在他的肩頭。

    自上斜劈向下!

    骨骼碎裂,發出聲聲脆響。

    劍身無鋒,與其說是砍,不如說是砸。

    青年的身軀,自左肩頭到右腰間,被硬生生地斷作兩半。

    他的雙眼逐漸失去光澤,其中驚駭的情緒隨之定格。

    接連兩聲悶響,斷身落在地上。

    血液與破碎的臟器噴涌而出,流淌在沙土地面,變作一片深沉的猩紅。

    血腥味飄散開來,刺激着衆人的神經。

    默書瞪大了眼,還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羅森再次發難。

    他的面目如死神般冰冷,揮動巨劍朝距離最近的一名選召者劈去。

    那名選召者心中大駭,立馬想要閃避躲開。

    可是現在羅森的速度,卻比先前暴提一截。

    巨劍化作殘影,根本無法抵擋!

    噗——

    一聲悶響過後,地上再次多出一具慘遭腰斬的屍首。

    即便如此,羅森依舊不肯停歇。

    這纔剛剛開始……

    無比血腥的殺戮發生眼前,衆人無不感到震驚。

    “這傢伙,強的有些離譜了吧?”

    “嗐,人多還被打成這樣,丟人!”

    “你行你上唄,試試看?”

    囚徒們閒聊談論,畢竟這事與己無關。

    付晨微嘆口氣,局勢終究是如此發展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實數量佔不得多麼大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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