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並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答覆。
如他所言,這只是增加己方勝算的一場合作而已。
能談成最好,談不成也能接受。
猶豫許久以後,孟念只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覆,“這段時間我會收攏自己的勢力。”
“至於你的提議,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付晨點點頭,笑應道:“行。”
孟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便站起身,帶着長髮男與另名男子離開了。
“念念,爲什麼一定要跟那傢伙合作?”
路上,長髮男顯得尤爲不解,“這不是妥妥的空手套白狼,把咱們當傻子利用麼?”
孟念轉過頭,問道:“你對他怎麼這麼大敵意?”
長髮男一時語塞,凌厲的氣息潰散。
面對孟念,他似乎換了副面孔,訥訥地應道:“不怎麼,感覺他不靠譜而已。”
頓了頓後,長髮男又補充道:“既不靠譜,還自以爲是,討厭這種傢伙很正常吧?”
孟念笑了笑,把話題拉回正軌,“空手套白狼這說法可不貼切。”
“現在誰是獵人?誰是白狼呢?”
長髮男和另名男子對視一眼,顯得有些疑惑,就聽見孟念分析道:“那傢伙想讓我們製造混亂,必然是因爲他想做些什麼。”
“其實這個答案非常明顯,所有人都只有一個目的。”
“完成主線,返還現世。”
“要想完成主線,無非兩種途徑。”
“一是逃離這座囚獄,二是斬殺典獄長。”
孟念微抿雙脣,語氣稍沉道:“我們需要確認的,就是那傢伙真打算斬殺典獄長,而不是趁着混亂自己出逃。”
“如果那樣的話,我們纔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聽完這一番話,長髮男的眉頭皺了起來,“只要咱們不跟他合作,不就能避免這種風險了麼?”
他看着孟念,由衷說道:“我們自己拉攏勢力,可供調遣的人手一多,同樣能夠完成主線。”
一旁,另名男子也出言附和道:“是啊,把局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算安穩。”
孟念微微搖頭,抒發己見道:“爲何不做兩手準備?他那邊也還不確定呢。”
“我們的勢力自然需要拉攏,至於幫不幫忙,那就到時候再看吧。”
言語微頓,孟念有些感慨地呢喃道:“角逐的棋盤逐漸形成,各類棋子逐個登場,誰纔會下出致勝的一招呢?”
如果說以往皆在僞裝,那麼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展露出自身原本的面貌。
詭調局執法隊,本期預備役隊長……
……
餐桌邊。
付晨再次擡頭掃視,尋找着乾瘦鬼的身影,“嘶……這傢伙跑哪兒去了?”
一旁,詩語憤憤不平地抱怨道:“那個長毛怪在傲慢什麼啊?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真是狗眼看人低!”
對面,默書同樣出聲附和,“就是就是,搞得誰欠他錢似得。”
付晨啞然失笑,說道:“馮慶不是說過,孟念那幫人是詭調局執法隊的預備役麼?”
“想來以往的成績一定很優秀吧,有些傲氣倒也正常,咱們不去理會便是。”
默書舉起手,道:“算我一個!”
付晨笑而不語,仍在掃視周遭。
這時候,乾瘦鬼終於出現在視野當中。
只見它原本乾癟的肚皮,此時已經脹的鼓鼓囊囊,與其皮包骨的四肢極不協調。
乾瘦鬼一步一晃,笑着走到桌邊。
付晨見狀,皺眉問道:“你這是接了幾單?”
隨着合作的次數越來越多,人鬼說起話來也變得和諧許多。
乾瘦鬼撓了撓不剩幾根頭髮的後腦,顯得有些尷尬道:“先前我見老闆您這邊在談事情,於是就在食堂裏轉了轉。”
“稍微賺了幾筆,不多。”
付晨微吸口氣,語氣有些古怪道:“你這肚子可不像少裝了的樣子,還能替我們處理麼?”
乾瘦鬼一拍肚皮,保證道:“當然沒有問題。”
“不過,你們可能得離得遠一些。”
雖然有些疑惑,但付晨還是照做。
見他起身退避,詩語和默書也紛紛跟上。
於是,乾瘦鬼準備開膛破肚。
換做以往,它剖開的都是腹部,這次倒是上移了些。
只見乾瘦鬼舉起枯瘦的雙手,指間落在胸口偏下位置。
銳利的指甲輕而易舉地劃開皮膚,剖開乾癟的血肉,進而朝體內繼續探去。
一股雜食混合的複雜惡臭襲來,付晨不由得皺眉掩鼻。
這時他才明白,爲何干瘦鬼要他們離得遠些了。
換做平常,付晨這麼個大主顧的委託,乾瘦鬼總是首個處理。
即便有些血腥,可並沒有太多異味。
今天由於付晨與孟念談事,乾瘦鬼便先去完成其他委託。
本就非人食的餐品,在它的腹內混合,所散發出的味道自然無比惡劣。
破開胸腹以後,乾瘦鬼就端起餐盤,將盤中餐食一股腦地倒進腹中。
經過這麼一倒,從它體內散發出的味道就變得更惡劣了些。
詩語黛眉緊鎖,擡手在鼻前劇烈扇動,只覺得空空如何的胃部開始翻涌。
好在完事以後,乾瘦鬼當即調動鬼氣。
濃郁的鬼氣在胸口縈繞,無比駭人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做完這一切,乾瘦鬼的肚子又隆脹許多。
它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後又調動鬼氣掀起陰風,將殘留的異味盡數驅散。
付晨依舊不敢大口呼吸,遙遙地對乾瘦鬼說了聲,“辛苦了。”
乾瘦鬼訕笑着說道:“老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啊。”
付晨點點頭,又擺了擺手。
待乾瘦鬼離開以後,他纔回到餐桌邊上,把餐盤端起,準備送往回收處。
默書的表情怪異,嘀咕道:“不管看多少次,總覺得這些鬼物的身體構造實在奇特。”
付晨側過頭,問道:“是不是挺羨慕的?”
默書連忙應道:“那倒沒有,我可不想變成那副鬼樣子。”
付晨笑了笑,說道:“如果能提供實力的保障,外貌醜些倒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