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內,囚徒所剩不多,皆被同一處吸引注意。
在那裏,一羣身披黑羽長袍的鬼物靜默而立,靜靜地注視着兩名囚徒。
其中一人手持木劍,縷縷電弧在空中延展,顯得肆虐且張揚。
另一人則拖着一柄巨劍,暗紅色的煞氣掀起氣旋,縈繞周身並朝周邊擴散。
場上一片寂靜,顯得有些詭異。
肅殺之氣醞釀,已是到了劍拔弩張之際。
付晨掃視鷹幫衆鬼,試圖找出擁有異樣特徵的存在。
可是這些傢伙陰鬱的模樣,彷彿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至於羅森則在等候,只要付晨有所動作,他便提劍緊隨其後。
要知道,枯骨鬼對他下達的命令,便是挑起囚犯間的紛爭,令囚獄變得“熱鬧”一些。
雖然並不是針對幫派,但鬼怪幫派顯然也在囚徒的範疇當中。
這也就是說,羅森參戰是枯骨鬼許可,甚至鼓勵的行爲。
短暫的沉寂過後,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從衆鬼中傳出。
“我知道你要談什麼,不過,你有那個實力麼?”
付晨循聲看去,那是一名尋常無奇的鬼物。
它和鷹幫衆鬼一樣,皆是披着黑羽長袍,將大半張臉隱藏在兜帽之下。
光看這幅裝束,沒有半點引人注目的地方。
近幾天來,不僅是付晨在調查瞭解這些幫派,它們也在留意付晨的行徑。
即便他再怎麼低調,可也被查出許多事情。
先是壓制熊幫,再是斬殺虎鬼,直到最近逼得整個狼幫讓步。
這樣的戰績堪稱輝煌。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只要付晨有把握出手,就沒有喫癟的情況。
只是在鷹幫看來,光憑這些,依舊不足以向鹿幫叫板。
因爲足夠了解,才知道它們有多麼強大。
“這麼說來,是要我證明自己咯?”
付晨輕挽劍花,閃爍的電弧在空中劃過一道璀璨的弧度。
他咧嘴一笑,劍鋒直指那頭黑羽鷹鬼,“那麼,打敗你夠不夠?”
面對付晨的宣戰,鷹幫衆鬼四散開來,它們以身軀圍成一座“擂臺”。
羅森見狀,也朝後方退去。
既然付晨已經宣戰,那麼這個擂臺就不允許他人蔘與了。
他只需要保證擂臺的公平,防止其餘鷹鬼暗中使詐即可。
此時,場中只剩下那頭鷹鬼。
它竟是拱了拱手,頗有禮數地說道:“我叫柳功善,請賜教。”
從某種程度而言,這柳功善和鹿鳴倒是有些相近之處。
地位越高,言行舉止就越是謙遜。
付晨一樂,笑應道:“請賜教。”
話音堪堪落下,他就發現對方長袍帽檐下的陰影裏,亮起兩道異樣的紅芒。
柳功善的雙眼,是深邃的棕紅色。
付晨挑了下眉,問道:“這就是你身爲首領的特徵麼?”
“鷹的眼睛?有趣……”
柳功善沒有迴應,可隨着它的注視,一股無形的力量驟然籠罩在付晨身上。
付晨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伴隨着陣陣反胃的作嘔感,眼前的場景開始扭曲變幻。
以瞳術將人拖入幻境,這種術式週六乙再熟悉不過了。
它語氣悠悠,饒有興致道:“小子,還看得清路麼?要不要本大爺來幫你?”
付晨一陣恍惚,就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霎時間,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在外界看來,付晨失神地站在原地。
柳功善則輕抖黑羽長袍,使得黑羽散落。
下落的途中,黑羽又受無形力量的影響,環繞在柳功善的周身。
噌——
似有一道金屬的錚鳴,黑羽銳利的羽鋒直指付晨。
柳功善擡起手,掌心朝下微動,那些黑羽便受到牽引,齊刷刷地朝付晨射了過去。
它不看結果,轉身就要離開,似是覺得戰鬥已經結束。
無需多麼花裏胡哨,只要以幻術桎梏敵人,再以黑羽奪命即可。
一衆鷹鬼似乎習以爲常,理所當然地跟上柳功善的步伐。
正當這時,柳功善忽然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
這道氣息轉瞬即逝,緊接着便傳來一道炸裂般的響動。
轟!!!
赤紅的火光照亮整座食堂,同時也將飛射的黑羽焚燒殆盡。
付晨一手持着木劍,另隻手則揮舞鎖鏈,以心聲道:“謝了,周哥。”
週六乙不以爲然,只是道:“悠着點吧。”
“咳……”
付晨有些尷尬,應道:“先前只是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現在已有準備,我不會再讓它得手了。”
話音落下,火勢漸熄,展露出付晨的身影。
他對準備離去的柳功善道:“這纔剛剛開始呢,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柳功善轉身回頭,有些詫異地看向付晨。
雖然只是個障眼法而已,但如此之快就從中脫離而出,這個傢伙顯然沒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柳功善不知道的是,自從付晨和週六乙締結契約以後,二者便共生共亡。
週六乙的金瞳,改變着付晨的體質,令他的精神力遠超常人。
否則,哪有能力構造幻象?
柳功善的語氣平淡,“你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隨着它開口表態,衆多鷹鬼皆是回到原位。
至此,擂臺再次形成。
柳功善率先發難,只見它那雙棕紅色的眼睛再次閃爍異芒,瞳力隨之作用在付晨身上。
付晨的神色恍惚片刻,旋即就回過神來,微微笑道:“同個套路,第二次可就不靈了啊。”
說着,他便揮舞鎖鏈。
嘩啦啦——
漆黑的鏈身綻放出赤紅的火光,在空中如游龍般蜿蜒,徑直襲向柳功善。
柳功善神色平淡,整個身軀開始虛化。
僅是瞬息時間,它就變作漫天零落的黑羽,令人找不到半點蹤跡。
黑羽齊刷刷地對準付晨,銳利的羽鋒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寒芒。
幻象?
還是另種能力?
這番亦真亦假的攻勢,影響着他人的判斷。
不過,付晨的眼神卻始終堅定。
他一挽木劍,竄動的電弧愈發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