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石跟着林念上了一輛公交車,到文化宮附近下車,然後綴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努力分辨方向,仔細去看每一個街道牌兒,顯然對這邊兒並不是很熟悉。

    技術支隊楊棟樑支隊長知道他在蓉城的任務完成了,就在他歸隊之前打電話找到他,託他順便看看林念。

    楊棟樑這些年一直想來看看林念,可是任務繁重,一直沒有抽開身,每個月都是讓警衛員幫着給林念寄錢寄票。

    也託過人打聽林唸的消息,傳來的消息是能喫飽穿暖,日子還行。

    楊棟樑總覺得不放心,喫飽穿暖這個標準太低,老林的女兒該喫好穿好,幸福快樂地成長才對。

    可他實在是太忙了,駐地距離蓉城又遠,一直騰不出時親自來蓉城看一看。

    故而在聽說傅秋石這個偵查尖兵出身的兵王在蓉城的任務完成了,就找上他了。

    楊棟樑想知道張翠芳改嫁之後,林唸到底過得好不好。

    再有,便是讓傅秋石給她帶兩句話。

    傅秋石跟着跟着就覺得有點兒不對,林念要去的地方怎麼越來越熟悉?

    林念不知道被人跟着,她來這裏是要去找個能耐人兒。

    這人叫劉勇男,外號豁牙子,門牙缺了一塊兒,是個辦證的‘手藝人’。

    書裏的女主就是找他辦了好些介紹信揣身上,才能方便她走南闖北利用空間使勁賺錢的。

    幸好書中對豁牙子的住處描寫得十分詳細,林念灰注意找到標誌性的場景,還是很快找對了地方。

    上去三長兩短地敲門,很是過了一會兒門纔開了條縫,裏頭的人透着門縫問:“找誰?”

    林念:“三叔公讓我來的!”這是暗號。

    “三叔公不在,你要不要進來等等?”對方問。

    林念點頭:“那就打擾了!”

    暗號對上了,對方放林念進門,然後探出頭去左右看了看,才關上院兒門。

    小院兒亂得很,堆滿了破爛兒,散發着一股難言的臭味。

    帶她進院兒的青年高高瘦瘦,五官精緻,瓜子臉白得病態,只可惜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硬生生地破壞了美感。

    如果他臉上沒這道疤,那長相能讓無數女人都嫉妒。

    豁牙子帶她進堂屋,推開旁邊廂房的門。

    昏暗的房間裏擺放着一個巨大的寫字檯,寫字檯上擺滿了工具。

    整個房間唯有寫字檯這個地方是亮堂堂的,被三盞檯燈照着。

    “要做啥,寫下來!”豁牙子在寫字檯前坐下之後,掀開眼皮撇了一眼林念,就朝她扔過去一個小本兒和一隻鉛筆。

    林念雙手接着,左右看了看,寫字檯邊兒上還有個空着的凳子,她便坐了過去,埋頭寫了起來。

    “我要做一張房產憑證,一個烈士證,一個戶口簿。”

    豁牙子挑眉看了眼林念,他道:“三百。”

    “先給錢。”

    “給完錢去堂屋等着,好了我喊你!”

    三百!可真夠貴的,趕上一個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資了!

    林念驚歎之餘還是隻有給錢,她怕講價人家給她攆出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就勞煩你了!”剛到手的三百塊就這麼沒了。

    不過林念一點兒都不心疼。

    原主的戶口本兒一直被張翠芳把着,林念要搞事情,就必須拿到戶口本。

    至於房產憑證,那也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原主的親爹給原主留了一套老房子。

    這房子是原主爺爺當年留下來的,因着他爸後來從東省調到了蓉城工作,這房子就給了她爸。

    後來原主下鄉之後,張翠芳讓黃麗麗冒充她去房管局,簽了改名過戶的手續。

    這套房子就變成了張翠芳的,再後來,這套房子讓張翠芳給了她和黃建國生的兒子黃紅衛,成了黃紅衛的婚房。

    原主這個親媽,是把原主壓榨得乾乾淨淨,一滴血都不剩下。

    也是因爲這樣,原主死遁的父親完成任務立功歸來,知道女兒的悲慘遭遇之後,纔會對幫女兒報仇的女主感激涕零,並將她收爲義女,將所有的財產都留給她,還幫她在政界鋪路……

    原女主真是……

    活着被親媽利用壓榨,死了被女主利用壓榨。

    實慘。

    “好了!”沒過多久,豁牙子就從屋裏出來,把東西交給林念。

    林念查看了一番,不得不佩服豁牙子。

    這人還把東西給做舊了,看着一點兒違和感都沒有!

    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謝謝!”林念檢查了一番沒有錯漏,就收起東西迅速告辭。

    林念拿了東西前腳走,後腳傅秋石就進了小院兒。

    豁牙子看到來人頓時就兩眼放光地跑了過去:“三哥!你回來了!”

    “三哥,今晚咱們可要好好喝一杯!”

    “你在隊裏怎麼樣?”

    “還好吧?”

    傅秋石拍了拍豁牙子的肩膀,笑道:“回來兩天了,辦點兒事兒就走!”

    “對了,剛纔那姑娘來找你幹啥?”

    豁牙子詫異地問:“不是,三哥你介紹人來的,你咋不知道她幹啥的?”

    三哥介紹的暗號就是找三叔公。

    別人介紹的,又是別的暗號。

    傅秋石眼裏閃過一絲不被人察覺的暗芒,他笑着說:“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問她,就來問你了麼!”

    豁牙子回屋去給傅秋石拿林念留的紙條:“她辦戶口簿、烈士證和房產憑證。”

    傅秋石兩眼掃完紙條上的內容,掏出火柴燒掉紙條,然後對豁牙子說道:“別對外人說她來過!”

    “另外,這事兒你停了,別做了,把該銷燬的銷燬一下。”

    豁牙子變了臉色:“咋的了?”

    “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傅秋石道:“風聲緊,你這兒可能漏了!正好有一個老領導下放了,我需要你去他下放的村子,幫我照顧着他些。”

    “你的損失,回頭我給你補上。”

    聽說是這事兒,豁牙子頓時鬆了口氣,“這事兒你就放心交給我們。”

    “都是兄弟,別說啥補償不補償的。”

    傅秋石舉着拳頭捶了捶他的肩膀,笑着說:“好兄弟!”

    隨後跟他交代了老領導下放的地方,讓他自己去知青辦報名去。

    “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傅秋石告辭,他還得去追林念。

    這一追就追到了知青辦,傅秋石:“……”這姑娘還挺能折騰的!

    知青辦裏,林念充滿激情地對辦事人員說道:“同志,我是林長征烈士的女兒,我要響應號召,繼承我爸爸爲人民服務,爲建設祖國奉獻一切的畢生願望,去下鄉,去更廣闊的天地裏譜寫青春的新篇章……”

    知青辦的工作人員最喜歡林念這種主動下鄉的知識青年,要是大家都主動,他們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辦事人員十分熱情地接待林念:“同志,你的思想覺悟不錯,你又是烈士子女,真正根正苗紅的好同志!”

    “我得好好跟上面彙報一下,林同志你這樣的覺悟,就應該好好地宣傳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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