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犯罪,我怎麼能是犯罪呢,我來給我親閨女的房子改名字,哪兒就犯罪了啊!”

    “不是,同志你搞錯了,我沒有犯罪……”

    顧朝陽冷笑一聲:“別的不說,就你帶着人來冒林唸的名騙人給你們過戶,就構成了詐騙罪。”

    “還有,你女兒是獨立的人,她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有人企圖通過不法途徑非法佔有,那也是犯罪。”

    “這不是你自己空口白牙說了算的!”

    “帶走!”

    在紅星機械廠的同志確認了兩人的名字和關係之後,顧朝陽一聲令下,張翠芳和黃麗麗就被帶走了。

    這年頭汽車少,顧朝陽等人是騎自行車來的,現在自行車暫時寄放在房管局,他們三人就步行押着張翠芳和黃麗麗回局裏。

    兩人哭鬧不止。

    顧朝陽提醒她們,要是一直哭鬧拖延時間,她們被看熱鬧的時間也會更長。

    這兩人這才意識到拿手遮着臉,躲閃着路人各種讓人難以忍受的目光和指指點點,加快了腳步。

    但還是被熟人看到了,攆上來問到底是咋了……

    張翠芳的心啊,宛如在油鍋中煎了又煎……她後悔,後悔爲啥這麼着急來過戶。

    更後悔,當初沒對林念那個死丫頭稍微好點,哄着她把房子過戶之後再讓她下鄉。

    如今不但雞飛蛋打,她還被抓了。

    這可咋整啊……

    她會不會坐牢啊?

    張翠芳和黃麗麗都陷入了深深的後悔和恐慌之中。

    顧朝陽將這兩人帶去審訊室交給同事,然後就去外頭見傅秋石。

    傅秋石:“這件事交給你我放心,我走了,你依法處理,莫要容情就行!”

    顧朝陽點頭:“放心!”

    “下次什麼時候來?”

    傅秋石笑着搖頭:“不知道啊,這次休假之後,我就要開始封閉訓練,爲全保衛區大比拼做準備。”

    “往後能不能休假,休假了去哪兒,得到時候才知道!”

    顧朝陽嘆了一口氣:“這次分別,也不知道我們兄弟啥時候才能再見面。”

    傅秋石:“書信聯繫吧!”

    顧朝陽點頭:“行,我給你寫信,但你要記得回!”

    傅秋石朝他擺手:“得嘞,回去吧!”

    ……

    傅秋石和顧朝陽告別之後,又去找當初幫他調查黃家的那個小子,讓他去傳一些流言,就說張翠芳要霸佔林念犧牲的父親留給她的房子,是黃建國授意的。

    現在張翠芳把事情辦砸了,黃建國一定會離婚。

    離婚了再去找個有錢的寡婦,人家繼續過吸血的好日子。

    就張翠芳傻,爲了這麼個男人,可勁兒禍害自己的親閨女。

    傅秋石一直等到自己親耳聽到流言,這才放心地離開。

    紅星機械廠廠委辦公室。

    王廠長把黃建國喊過來罵了一個狗血噴頭,真的,他是真沒有想到這兩口子竟然這麼沒有底線。

    黃建國咬死了說這件事他不知道,說他也被張翠芳矇在鼓裏。

    心裏卻在想,到底是誰教林念這麼做的?

    是張海洋?

    不然光憑林念那死丫頭,絕對想不出這麼個主意,給張翠芳挖這麼大一個坑。

    但張海洋這個人正直磊落,他應該不會出這種損招。

    他的目光瞟到站在一邊的趙勝利身上,趙勝利遮掩不了的幸災樂禍十分扎眼,他頓時懷疑起來,難道是他和柳桂香?

    黃建國越想越覺得是這兩口子,心裏恨得要死,卻無可奈何!

    等着,他早晚有一天要還回去!

    黃建國狡辯,王廠長也拿他沒辦法。

    反過來黃建國還求王廠長幫忙想辦法撈一下張翠芳和黃麗麗。

    “廠長,不爲別的,就算是爲了每個月給念念寄錢,張翠芳也不能沒有工作!”

    趙勝利:“有你們先補給念念的三千塊錢,就那孩子的節約勁兒,暫時是不會差錢的!”

    “再說了,張翠芳現在是普工,一個月二十多塊錢,你黃廠長的錢多,有你黃廠長這一份兒,也夠念念在鄉下生活了!”

    “且張翠芳那部分錢不能到位,你黃建國可以補上啊,反正欠念念的錢還完了你們這事兒纔算完。”

    黃建國恨不得撲過去掐死趙勝利!

    偏趙勝利還提醒王廠長:“廠長,您可不能被他忽悠,做出違背原則的事情。”

    “張翠芳這是詐騙!”

    “您要是幫她,那廠裏的人瞧見了,是不是覺得往後犯事兒沒關係,反正有老廠長去撈……”

    黃建國忍不住了,他大聲呵斥:“趙勝利你過分了!張翠芳怎麼說也是烈士遺孀。”

    趙勝利輕蔑道:“她不改嫁,就是烈士遺孀,她已經改嫁了,再想當遺孀,那得你先死一死。”

    黃建國的眼珠都要突出了,還是老廠長猛拍了桌子,才把場面鎮住,兩人這才都閉嘴。

    “勝利說得對,她有沒有罪,廠裏無法插手!”

    “勝利,回頭組織一下,開個全員大會,好好講一講思想作風問題,給所有人都敲敲警鐘!”

    趙勝利十分乾脆地應下,黃建國的臉能黑出水。

    王廠長看了一眼黃建國,眼神十分複雜,在他離開之前送了他一句:好自爲之。

    從總廠廠委出來,趙勝利就十分體貼地對黃建國道:“你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給你兩天假,你去辦事兒吧!”

    “老婆姑娘都被拘留了,是挺鬧心的,要是兩天時間不夠,你回頭再來請假!”

    趙勝利哼着歌兒騎着自行車就走了。

    黃建國拳頭硬了。

    但他拿趙勝利沒有一點兒辦法,現在他必須保住工作,保住副廠長的位置。

    他怕張翠芳在裏頭亂說,就匆匆騎車趕往局裏。

    然而,局裏不讓他見張翠芳。

    倒是黃麗麗因爲不是主謀,審訊完了就可以見人了。

    黃麗麗隔着鐵窗看到黃建國,哭着撲過來,抓着鐵桿兒,把臉往縫隙裏湊:“爸,張翠芳那個毒婦害我!”

    “爸,我害怕,我不想在這裏……我要出去!”

    黃建國安撫她:“麗麗別怕,爸爸知道你委屈,你好好配合局裏的同志把事情說清楚,你要相信他們不會冤枉好人的!”

    “只是你以後長個心眼兒,別什麼事兒都聽她的,要記住這次教訓知道嗎?”

    “爸爸會在外爲你奔走,你別怕!”

    黃麗麗的漿糊腦子竟神奇地懂了黃建國的意思,她哭着點頭。

    這邊兒有人提醒時間到了,黃建國就當着黃麗麗的面兒問:“同志,我女兒身體不好,不知道我能不能拿點兒糧票和錢給你們,好叫我女兒稍微喫得好一點。”

    他擺出慈父模樣,是做給黃麗麗看的。

    守衛同志十分嚴肅地道:“同志,不要在我們這裏搞這一套,我們這裏也不會讓人餓着。”

    黃建國被嚴詞拒絕,他只好訕笑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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