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玉米最多收六七百斤,而且前兩年不是幹就是雨水多,玉米的畝產也就只有四百多斤。

    今年最是風調雨順,蔣田豐和經驗豐富的社員們都是看着地裏的莊稼長勢估算過畝產的。

    也就是說,在應該比去年畝產多的時候,不多不說竟然還少了。

    但多少畝產就對應多少工分,畝產少意味着乾的活兒要稍微少一些,畝產多,意味着乾的活兒肯定要多一些。

    “咱們大隊的玉米和花生被偷了。”

    “把民兵隊和負責守倉庫的社員找來。”

    民兵隊長很快就帶着民兵隊來了,負責守倉庫的社員們也來了。

    因爲蔣田豐自己就經歷過,明明守着保管室寸步不離,但是卻丟糧食的事情,所以他接手大隊長這個工作之後對這件事情十分看重。

    每天民兵和社員抽籤去守,絕對不會出現事先勾結的情況。

    民兵和守倉庫的社員都表示沒有發現過異常,而且入倉和出倉以及庫存的斤兩都對得上。

    脫水的損耗是正常範圍內的。

    也就是說明,送入庫的糧食沒問題,問題出在入庫之前。

    那麼負責運輸的人就有嫌疑。

    可是林大剛突突突地開拖拉機都是在大家夥兒的眼皮子底下,更何況後來是兩個人一起搭檔,他也沒機會在大家夥兒的眼皮子底下轉移玉米和花生。

    有人能辦到。

    蘇雲。

    可是林念沒辦法說,因爲她拿不出證據。

    如果她說蘇雲帶個空間,能悄無聲息地把東西給變沒了,恐怕大家夥兒要以爲林念瘋了纔會臆想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想到這件事可能是蘇雲辦的,而蘇雲是原書女主。

    蘇雲秋收的時候正好不是在掰玉米就是在收花生,而且她很積極,到處竄。

    這明顯就不是少的兩千多斤玉米和幾百斤花生的事情。

    如果今年的收成要比往年高的話,就算是村裏種的玉米不多,那麼損失的也會是兩千多斤的倍數。

    林念噁心得想吐。

    這種小偷竟然能成爲女主?

    簡直……

    還是說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什麼小說空間,是真實存在的。

    真實存在的世界和人,就沒有被美化過,故而她能看到光鮮背後的惡?

    還是原著作者被她所創作小說中的男女主的原型給騙了,不知道他們的發家史是骯髒而血腥的。

    “要不要報案?”會計問道。

    出納道:“僅僅憑藉賬冊?”

    “這個不具備說服力啊,誰就能保證今年一定能比往年的產量高?”

    “這是說不準的事情。”

    衆人紛紛點頭,的確,一切都是他們的猜測。

    工分多可能是因爲今年秋收公社給塞了一批新知青來,這些新知青本來就幹不了活兒。

    產量少的原因就更復雜了,比如病蟲害,比如看起來風調雨順但玉米和花生它就是不想多長,你把他們啃兩口。

    這個時候有人提出:“秋收結束放假那天,知青點有知青去縣城的時候買了新鮮花生和玉米回來。”

    頓時大家就都想起這件事來,紛紛附和,讓蔣田豐把人喊來問一問。

    蔣田豐就讓林念去廣播室喊人。

    谷向陽來了正,蔣田豐就問他在什麼地方買的玉米的和花生,谷向陽說是溜達的時候遇到一個老農民,在老農民手上買的。

    蔣田豐問他認識不認識,谷向陽說是陌生人,不認識。

    谷向陽那天出門的時候啥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帶了玉米和花生。

    這個一起出去的人可以作證,蔣田豐問完他就把他放走了。

    林念知道谷向陽是去黑市買的,他自己不敢承認。

    這件事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蔣田豐道:“先交糧。”

    “也是,這麼多的糧食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弄走,或許是虛驚一場。”

    “對!”

    “不過也要盯着點兒,看誰家有異常。”

    “也只能這樣了。”

    下工之後,喫完飯林念就去劉勇男家,跟他說了大隊肯定丟玉米和花生的事情。

    “谷向陽的花生和玉米肯定是在黑市買的。”

    “很有可能是我們大隊丟失的。”

    “當然,就算是我想多了,我們大隊根本就沒有丟失過,但我覺得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咱們偷偷去局裏舉報吧!”

    劉勇男點點頭:“行,聽你的!”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林念道:“你見過黑市的那幾個男的,不管他們跟不跟這件事情有關係,但他們是黑市的這點兒沒錯吧。”

    “直接把他們的畫像附上,然後舉報他們在盜賣某個大隊的糧食。其他的就交給局裏的同志了。”

    劉勇男點點頭。

    林念道:“到時候你帶一套我姥姥的衣服,去縣裏找個地方換上衣服,扮成老太太,然後趁着局裏還沒上班兒,把舉報信給塞門縫裏……”

    劉勇男:“……”所以畫像他來,左手寫舉報信他來,扮成老太太去舉報他來。

    這個‘咱們’其實只有個‘咱’!

    全程都是他啊!

    哪兒來的‘們’!

    喔,三嫂她張嘴叭叭了,是總指揮,也能算是‘咱們’吧!

    舉報的事情提上日程。

    這頭大隊的動靜也沒瞞住,畢竟蔣田豐問的人太多了。

    當然,蔣田豐不控制消息,也有一部分敲打的意思在裏面。

    在防不勝防的情況下,只能用大隊已經發現了什麼來震懾小偷。

    蘇雲聽到消息之後就懊惱自己的不謹慎,前兩天還好,她只是在自己幹活兒的時候動手腳。

    可是後來嘛……貪心是一點點膨脹的,當她看到堆在路邊兒一堆堆的玉米,左右又無人的時候,就有些忍不住了。

    不過她又慶幸,她有空間,就算大隊發現不對也懷疑不到她頭上來。

    沒有證據啊!

    她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

    只要她穩住就沒事兒了。

    第二天劉勇男就請假了,他天不亮就騎車去了縣城,然後找個小樹林打扮成老太太,悄眯去塞了舉報信。

    怕一封信被忽略,他又往幾個郵筒裏分別塞了一封信。

    辦完事兒他就忙去把衣服換回來,就躲在局子附近,看信件有沒有被人撿走。

    一切都很順利。

    信並沒有被忽略,反而是被重視了。

    局裏反應很快,直接帶人撲去劉勇男給的地點,那一圈兒都給圍堵住了,有畫像抓人容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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