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豐盛,量多好喫,喫不完打包。

    喫完飯三蛋就開始了他的表演,然後把大家笑得不行,這小孩兒可太有意思了,簡直模仿得惟妙惟俏。

    相比之下,作爲背景板的大蛋和二蛋就遜色多了。

    “哎喲這人怎麼這樣啊。”

    三蛋把他在外頭氣急敗壞蹬腿兒哭都給演出來了。

    衆人簡直不敢置信,多大年紀了還這樣,難怪那小胖子那般蠻不講理還不老實。

    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那人誰啊?”鄧翠翠好奇地問。

    林念:“縣瓶蓋兒廠的,叫劉通達。”保證書上是這麼寫的,林念看一眼就記住了。

    “瓶蓋兒廠的?”鄧翠翠問鄧大廚:“叔,我家有親戚在瓶蓋兒廠嗎?”

    鄧大廚搖搖頭:“沒有。”

    喫完飯大家夥兒沒走繼續嘮嗑兒,嘮的就是這位劉通達,主要還是太奇葩。

    在缺少娛樂的時代,任何一個小八卦都是大家夥兒的樂子,更別說是這麼大一個樂子。

    鄧翠翠問林念:“念念,你怎麼知道小青蛙在劉通達的兜裏啊?”

    林念看向傅秋石:“秋石哥悄悄告訴我的!”

    所有人都看向傅秋石,傅秋石道:“稍微觀察一下就知道了,鐵皮青蛙是圓的,揣進兜裏,兜裏多少會鼓出來一點兒。”

    “再觀察兩個人的神色,大人的反應應該是不知道包裏有個小青蛙。”

    “但是小孩兒穩不住,小孩兒總是會去瞟他的包。”

    “所以我就判斷應該是他家小孩兒偷偷把東西塞進了他的包裏,而他不知道,於是我就悄悄告訴了念念!”

    鄧大廚朝着傅秋石豎起大拇指:“還得是你們當兵的!真的,也太厲害了!”

    鄧翠翠嘀咕:“所以我想找當兵的啊!”

    鄧大廚翻了個白眼兒,那也沒見你找啊!

    你都跑人營地裏去相親了,還是沒有薅一個回來,就看臉!

    就跟傅秋石比。

    咋比啊!

    自己就沒人家林念漂亮,得有點兒數不是!

    前一段那個送傅秋石回來的司機,他就覺得長得不錯,結果這個死丫頭根本就不去問,說沒看上!

    簡直了!

    鄧大廚越想越是氣,越氣還越想。

    休息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就要離開了,冬天黑得快,可不敢耽擱。

    幾個人走了之後。

    半下午鄧翠翠趴在櫃檯上睡覺,國營飯店的門就被推開了。

    “沒到飯點兒呢!”一個大姐對來人道。

    “大姐您好,我是汽水兒廠的劉紅旗,我來找鄧翠翠同志的。”男人說完話,就擡手扶了扶眼鏡兒。

    媽的今天簡直是太倒黴了,賠錢不說,新買的眼鏡兒還摔壞了,新衣服弄髒了,只能回家換身兒衣裳換一副眼鏡兒。

    衣裳是舊的,眼鏡兒也是舊的,反正他哪兒哪兒都不滿意。

    “你找翠翠啊……”鄧翠翠相親的事情國營飯店的人都知道,這年頭這些事兒一個單位的可瞞不了。

    “翠翠,翠翠,有人兒找你!”

    “老鄧啊,有人找你們家翠翠!”

    大姐熱情招待並有人趕忙去喊人,同樣在後廚打盹兒的鄧大廚一聽這個話端着個茶缸子就出來了,他瞅了瞅人,小夥子長得還成,油光程亮的頭髮服服帖帖地趴在腦袋上,臉上架着副眼鏡兒,一瞅就是文化人兒。

    “你就是劉紅旗同志啊,來來來快坐!”

    “翠翠啊,你來給劉紅旗同志倒杯茶!”

    “小劉啊,你平時工作忙不忙啊?”

    鄧大廚熱情得很,鄧翠翠打着哈欠從櫃檯後走了出來,慢吞吞的。

    劉紅旗轉頭看了一眼,頓時皺起了眉頭,眼裏閃過一絲嫌棄。

    不過在轉頭回來看向鄧大廚的時候,他就換了副面孔:“我的工作還是很忙的。

    廠裏的板報,標語什麼的,我是我寫我貼。”

    “宣傳工作是廠裏的重中之重,畢竟職工的思想教育問題是頂頂重要的!”

    其實不是,標語板報都是臨時工搞的,貼也是清潔員在貼。

    他上班兒就是喝茶吹牛看報紙,然後下班。

    鄧大廚連忙附和,誇他年輕有爲。

    誇他有文化。

    見鄧翠翠過來了,鄧大廚忙起身讓她坐:“翠翠你和劉同志聊一聊,我後廚還有事兒!”

    “那啥,你們也別杵在這兒了,都來後廚給我幫忙!”

    鄧大廚一聲兒吼,嚇了劉紅旗一跳。

    眼底閃過厭惡,心裏罵了一句粗俗。

    大堂的人呼啦啦就跟着鄧大廚進了後廚,然後都貼在門縫去看外頭的情況。

    鄧翠翠坐定之後,眼鏡兒男態度倨傲地擡手推了推眼鏡兒:“鄧翠翠同志,我的情況介紹人應該都跟你說清楚了吧?

    還用我繼續介紹一遍嗎?”

    鄧翠翠搖頭:“不用!”

    哎喲我去,他那滿頭的油是用啥抹的,咋有一股子哈喇子味兒?

    “你的情況我也知道,你也不用再介紹了。”

    “我們兩個人的條件還是有差距的,我是幹部家庭,你是工人家庭。”

    “而且我們家是文化人的家庭,你現在這種形象是沒法辦入我家人的眼的!”

    劉紅旗來看一眼就挺嫌棄鄧翠翠的,如果不是圖她和她叔都是國營飯店的正式職工,他肯定轉身就走。

    什麼人,瞅瞅她的形象,哈欠連天,臉上還有睡出來的道道……

    還有她那個叔,一身油膩膩的,大嗓門兒嚇死個人,一點兒素質都沒有!

    只不過……國營飯店有路子可以弄肉啊啥的,這年頭就是幹部家庭也很是缺肉喫的!

    哎,算了。

    委屈一下他自己,幸福一家子!

    “我們兩個如果處對象,你必須改改你的形象,不能這麼邋遢!”

    “還有,到了我們家你得有眼力勁兒,眼裏要能看得見活兒,我爸媽可是很講究的人,你們國營飯店這套粗俗的做派可不許拿出來!”

    “我們一家人都喜歡喫肉包子,你要想做我家的兒媳婦,那每天早上七點之前要送些肉包子豆漿之類的來我家……”

    “另外,我家晚上一貫是吃麪的,你要經常送些肉哨來!”

    “我跟你說,就你這樣的……我是看不上的,不過啊,誰讓……”

    “還有,結婚之後就要想着婆家多一些,別老往孃家跑,孃家有什麼好東西也要多往婆家送。

    不然……就你這樣的,怎麼讓人喜歡。

    你爸媽也該心裏有數纔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受了大委屈,這會兒劉紅旗越說越上頭,潛意識就把白天的氣往鄧翠翠這裏撒。

    門後的鄧大廚不能忍了,衝出來一把抓住劉紅旗的衣領把人拖起來就往門外扔。

    “去你奶奶個腿兒的,你算個幾把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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