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頂凹陷下來一塊兒。
乘客們再度尖叫。
大勇跳上車頂，卻被往前衝的車機甩到了後頭去，眼瞧着就要從車尾掉下去，他抓住了車尾的梯子。
客車是縣裏去省城那條線淘汰下來的，車子老舊，車頂的行李圍欄是壞的，好在車尾的金屬梯子沒問題。
大勇抓着梯子，手臂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整個人在車尾晃來晃去，看得人心驚肉跳。
售票員見狀直接開槍，莊麗娜目眥欲裂：“不要啊！”
她不管不顧地撲向售貨員，莊麗萍見售貨員把槍口轉過去對準莊麗娜，什麼也顧不上了，抱起售票員的腿就咬。
狠狠地咬。
滿嘴的鐵鏽味，她還是不鬆口。
“啊！”
“我殺了你！”
售票員調轉槍口，莊麗娜撲到她身上，槍打歪了。
但是售票員很快甩開莊麗娜，槍口再度對上莊麗娜。
莊麗萍崩潰了：“麗娜！”
這時，“嘭……”車尾響起一聲巨響，林大勇踹爛後面的玻璃滾了進來，他像是一頭暴怒的豹子，瘋了似的衝向售票員。
只聽“咔嚓”一聲，大家夥兒都沒看清楚他的動作，售票員的慘叫聲再起。
她的一雙手腕都被林大勇給折斷了。
斷骨從肉裏冒出來，血流一地，濺了林大勇一臉一身。
衆人像看魔鬼一樣看林大勇。
這個男人……
太可怕了！
莊麗萍在這一瞬倒在地。
林大勇還踩斷了售票員的腿。
媽媽說的，不能打死人，只能打斷手腳。
媽媽說的打斷手腳。
所以，他很聽話。
不偷懶。
“大勇哥……”莊麗娜撲過來。
林大勇抱住她哄：“不怕啊，我保護你，我幫你打壞人！”
“摸摸毛，嚇不着！”
他帶血的手掌一下一下輕輕撫摸着莊麗娜的頭髮，學着小時候媽媽哄他的樣子去哄莊麗娜。
司機：“……”
媽的！
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
我他媽的還活着！
司機掏槍，一邊兒開車，一邊兒對準林大勇的腦袋，打算殺了林大勇。
“趴下！”莊麗萍尖叫。
大勇下意識地抱着莊麗娜趴下，子彈擦過他的腦袋，打在了車門上。
莊麗萍連滾帶爬去撿地上的槍，撿起來就雙手握着抖抖索索地對準司機。
“把槍放下！”莊麗萍強裝鎮定。
“我叫你把槍放下，停車！”她有些繃不住，握着槍的手在抖。
這時，司機看到了路邊的高矮兩個特務。
他的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經心地道：“好，我停車！”
他慢慢把車停在路邊，高矮特務的身邊。
車門打開了。
大家夥兒都還不敢動，高矮特務要上車。
莊麗萍喊：“別上來，司機是壞人，有槍，你們快走，快去報案！”
然而兩人根本不聽，直接上車。
上車還跟司機打招呼：“老邱，怎麼纔來？”
高個子走到司機身邊，矮個子走到售貨員身邊：“老方，你咋搞成這樣了？”
莊麗萍見狀渾身如同被潑了一桶冰水一般，透心涼！
矮個子說完就看向莊麗萍，笑着說：“美人兒，你不會用槍就別白費功夫了，拿着挺累，放下來吧！”
說着他就朝莊麗萍伸手，莊麗萍嚇壞了，林大勇摟着莊麗娜站了起來，他把莊麗娜的臉扣在自己的胸前：“別怕啊！”
矮個子：……
不是，你禮貌嗎？
我現在是友軍啊親！
傅國軍把他重新提溜上車，將他銬在車門旁邊的扶手上。
高個子擋着司機的視線呢，不知道後頭怎麼了。
他聽到動靜就起身，但高個子摁住了他：“沒事兒，老餘不小心，被踹下去了。”
“等他上來咱們就走，你別熄火！”
這時傅國軍走到了高個子面前，高個子忙讓開位置，司機見上來一個陌生人，正納悶兒呢，傅國軍手裏的槍就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然後繳了他的槍。
“艹！”
“你他媽的叛變了！”司機反應過來，破口大罵。
高個子苦笑道：“我也沒辦法，我們早就暴露了！”
“被人家來了個甕中捉鱉！”
“投降吧，別掙扎了！”
“我們跑不掉的！”
司機氣笑，可腦門兒上有槍頂着，他能說啥？
“大家趕緊下車！”
傅國軍控制住司機，就對車裏的乘客道。
乘客們這才反應過來，靠窗地連忙扒拉開窗戶，爬窗戶下車，靠近車門的就戰戰兢兢繞過售票員往下走。
“大勇哥，幫我把他們銬起來！”傅國軍對摟着莊麗娜哄的林大勇道。
莊麗萍忙站起來：“我來，我來幫你！”
大勇正爲難呢，莊麗萍站了起來，他血糊刺啦的臉上就露出笑容來。
“謝謝你啊！”
“大勇哥，她是誰？”傅國軍可不敢相信陌生人。
林大勇道：“她是莊麗萍，是草原女民兵的姐姐，她是好人，不是壞人！”
喔……
傅國軍知道了。
關於草原女民兵的故事，他在林家聽說了。
林大勇主講，三顆蛋補充的。
林念打的總結。
莊麗萍踉蹌着走到傅國軍的面前，接過他手裏的手銬。
把兩個特務給銬了起來。
按照傅國軍的指示把人銬在公車的扶手上。
傅國軍鬆了口氣，他見莊麗萍的衣裳已經被扯爛了，裏面的背心兒都能看見，便脫下自己的襯衣給她：“穿上，然後帶你妹妹和大勇哥下車！”
莊麗萍感激地點了點頭，她連忙穿上傅國軍的衣裳，走到林大勇和莊麗娜的身邊：“娜娜，我們下車。”
莊麗娜埋頭在林大勇的懷裏，雙手緊緊攥着他腰間的衣裳怎麼都不松。
沒辦法，莊麗萍只能央求林大勇把莊麗娜抱下去。
林大勇公主抱莊麗娜，輕鬆得很。
莊麗萍走在他身後，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難怪他就是個傻子，妹妹也對他念念不忘。
換成是她，她也會非君不嫁！
現在她的腦子都是木的。
林大勇就像是個天神，忽然降臨。
若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們姊妹……恐怕已經被剝光，被害了。
算了。
以後她多攢點兒錢，多幫襯幫襯他們吧，反正妹妹調過來的話有正式工作，就有工資。
林大勇家在農村，喫個菜什麼的不用花錢，她再補貼一點，未必不能把日子給過起來。
因爲莊麗娜害怕，所以莊麗萍和林大勇一直往前走，試圖離開公車遠一點。
這時傅紅葉也騎車趕到了，只不過她見人羣中一個不起眼的男人，忽然從掏出一顆手雷要打開往車的方向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