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卿本蚍蜉 >第205章 日期有誤
    “問阿姐安,

    細算到江南已有數月,水患已治,幸不辱命,

    當年阿姐所授‘以工代賑’,如今已使江南安定些許,流民不復往日之數,

    戶部王侍郎對此法甚慰,待江南恢復往日煙雨朦朧,弟必衣錦還鄉,以報阿姐教養之恩。

    弟,覺淺。”

    信末尾的署名並沒有寫他的姓氏,似乎這樣就能模糊兩人之間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事實。

    宋觀南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頗爲舒暢地嘆了一口氣。

    只是她這樣看着紙上寥寥數語,實際上有多麼的艱難,恐怕只有身在其中的林覺淺知道。

    他爲了不讓自己擔心,向來是報喜不報憂。

    宋觀南把信收好,和之前他寫的信放在了一起。

    這還是他到江南之後,給自己來的第一封信。

    江南畢竟不是長安,所有遞出來的書信都需要經過嚴格的審查,宋觀南明白這一點,對林覺淺難免擔心。

    不過時間終究會證明宋觀南的擔心是多餘的。

    僅僅只是一年的時間,林覺淺就已經把江南的水患治理完畢,至於修建堤壩就是當地官府的事情了。

    是以九品欽差林覺淺得以回長安面聖覆命。

    宋觀南遠遠地看着他一身紅衣從城門走進來,忍不住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那是師父喜歡的兒郎?”

    一邊的寧見嶽一臉好奇的盯着宋觀南,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宋觀南嘖了一聲:“不是。”

    “那就是夫子以前的學生?”

    吳秋憫也湊在一邊,一臉懵懂的問到。

    宋觀南點了點頭:“算是吧。”

    聽見宋觀南肯定的回答,吳秋憫衝着寧見嶽露出了一個得意地笑。

    寧見嶽切了一聲:“什麼嘛,不就是猜對了嗎?有什麼可得意的?”

    吳秋憫臉上的笑意不減:“就是比你聰明,夫子那麼好的姑娘,爲什麼非要有心儀的二郎呢?”

    宋觀南並沒有理會兩個女孩嘰嘰喳喳的爭執聲,她只是看着林覺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裏面。

    “師父的學生?欽差?”

    寧見嶽立刻反應了過來,疑惑地看着宋觀南。

    宋觀南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的確是欽差,一年前去江南治水的欽差。”

    說到這裏,宋觀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名叫自豪的神色。

    吳秋憫哇了一聲,隨後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覺淺遠去的背影。

    寧見嶽撓了撓頭:“師父,他……是姓林嗎?”

    宋觀南點點頭:“是的。”

    一時間,寧見嶽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但很快就消失了。

    但僅僅是這一瞬間的變化,被宋觀南看在了眼裏。

    “怎麼了?”

    宋觀南皺眉。

    寧見嶽試探的看了一眼宋觀南的臉色,隨後果斷地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聽爺爺和人議事的時候說起過有個欽差。”

    宋觀南摸着下巴,思索着看着寧見嶽。

    寧見嶽也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引起了宋觀南的注意,頗爲尷尬地撓了撓頭。

    宋觀南抿了抿嘴,她清楚寧見嶽是將門的女兒,自然聽到的也是武將那邊對於林覺淺的看法。

    但是寧見嶽的表現明顯是不願意說起這件事情,自己再怎麼追問也沒有絲毫的意義,反倒是傷了三人之間的和氣。

    只不過寧見嶽自己先憋不住了,一個勁地偷看着宋觀南的臉色。

    宋觀南蹙眉:“爲什麼總是看我?難不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不成?”

    許是因爲緊張,寧見嶽立刻否認。

    只不過否認也沒有什麼用處,宋觀南不追問,吳秋憫也是不理解地看向了寧見嶽。

    “從剛纔開始,你就一直看夫子,我就說爲什麼,原來是心裏有鬼。”

    吳秋憫在寧見嶽面前依舊是嬌蠻任性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來是那個在宋觀南面前乖巧文靜的女孩。

    寧見嶽本來還在糾結,吳秋憫一說她,她就像是炸了毛一樣。

    “什麼叫我心裏有鬼啊?”

    寧見嶽嚷嚷着。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在路邊倒是顯得有些顯眼。

    宋觀南皺了皺眉頭,帶着她們兩個回到了桃廬書院。

    “行了,這沒人。”

    宋觀南抱着胳膊,皺眉看向寧見嶽。

    寧見嶽嘿嘿一笑:“師父別生氣,我下次小點聲就是了。”

    宋觀南擡手揉了揉眉心:“沒生氣,你先說怎麼回事?”

    寧見嶽遲疑了一下,吳秋憫立刻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有什麼說什麼,你騙得了夫子可騙不了我。”

    聽見吳秋憫這樣說,寧見嶽立刻敗下陣來:“好好好,我說我說。”

    “上次祖父的副將們來府裏的時候,我正好在祖父的書房裏面被逼着背兵書,祖父雖然讓我出去,但我又不可能聽話。”

    說到這裏,寧見嶽的臉上浮現出了自豪的神情。

    吳秋憫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宋觀南皺眉:“然後呢?”

    “我只聽說,聖人之前私下裏說要處死一個文官,一開始我還沒注意,後來越聽越覺得聖人有些過分。”

    “不過是說了他兩句,就要殺了別人,這和昏君有什麼兩樣。”

    宋觀南神情嚴肅提醒她:“這裏沒有外人,你可能這樣說,到了外面可不許說這樣的話。”

    畢竟寧見嶽也是武將的孩子,既然家裏人在朝廷爲官,有些話還是要提醒一下的。

    寧見嶽聽見宋觀南的話之後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心裏面有數,隨後接着說:“聖人要殺,可是右相不許,在殿試之後去和聖人好說歹說才把聖人說服了。”

    “就是因爲這件事情,聖人對右相有些不滿。”

    宋觀南的嘴角抽了抽:“僅僅是因爲一個九品小官就能讓聖人和右相不和?”

    “聖人是聖人,右相是右相。就算兩人實際上怎麼樣爾虞我詐,表面上也不可能這樣,爲什麼呢?”

    宋觀南眉頭緊蹙,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一邊的寧見嶽鬆鬆肩膀:“不是因爲他在大殿上提起釋文案,而是因爲他下江南。”

    “有個副將去戶部提今年冬天的過冬軍餉,無意間看到了來自江南的文書。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因爲這次派的欽差和聖人有過節,他多看了一眼,結果就發現,上面寫的日期有問題。”

    說到這裏,宋觀南更加不理解了:“日期?難不成是有人謊報了災情?拖延了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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