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逸不解地看看她,“姐姐?”
“沒事,天逸自己去玩吧。”
盛又夏輕拍下盛天逸的肩膀,“上面有好多小朋友呢,去吧。”
她笑得那麼肆無忌憚,至少在別人看來,她是開心的,她是輕鬆的,是愉悅的。
盛又夏不敢擡頭去看二樓,只要一看到傅時律,她所有的內疚感都會迸發出來,那是多少自我安慰都無法填平的。
她以爲他會離開的,但是並沒有。
盛又夏想到外面去等盛天逸,剛起身,就看見傅時律從扶手樓梯上下來了。
她沒有出去,儘量不要跟他碰上。
但盛又夏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傅時律徑自過來了。
他走到一旁去,拍了拍網狀的圍欄,盛天逸一下就注意到他了。
“姐夫!”
男孩蹦蹦跳跳下來,跑到圍欄前,“姐夫,你要進來嗎?”
盛又夏離他們不遠,能清楚聽到兩人的對話聲。
“今天不上學嗎?”
“是星期天啊,當然放假啦。”盛天逸懷疑他就是在沒話找話。
傅時律手伸進去,摸了把他的小臉蛋,“玩得開心嗎?”
“嗯,開心,姐姐也很開心。”
盛又夏輕握了下褲沿,聽到盛天逸在邀請他,“姐夫,你要進來玩嗎?”
盛又夏走過去,輕拉住他的小手。“你自己玩,大人都比較忙。”
“噢。”盛天逸有些失落,但還是被新認識的小夥伴叫走了。
她想找個安靜的角落去站着,但傅時律叫住了她。
“你怎麼有空帶他出來?”
剛接手了盛家的公司,大概率是忙得焦頭爛額的。
“我不放心他,畢竟還這麼小。”崔文姍自己都走不出來,聽那邊的傭人說,天天以淚洗面,眼睛都要哭瞎了。
傅時律望向滑梯的方向,到底是年幼好哄,一下就笑容滿面的。
“我……我去拿點水給他喝。”
傅時律知道她是想躲。
他目光收了回來,表情清冷,“你怎麼不問問偲偲最近怎麼樣?”
盛又夏不需要問,她前天剛去看過,只不過她去之前都會問清楚傅時律在不在,挑的都是他沒在家的時間,省得兩人碰上。
“我相信偲偲,她肯定能走出來的。”
傅時律的臉色一點點冰冽,很多話衝到了喉嚨口,但是不能脫口而出,怕傷害她太深。
“嘴上說說太容易了。”
盛又夏每次想讓自己走出來些,每次都在安慰自己總能過去的,可傅時律的出現,就是要將她打回原形,他看不得她爬出來,就希望看她狼狽不堪地陷在泥濘裏。
“時律——”
一道聲音從樓梯上下來,盛又夏循聲望去,看到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正款款而來。
“不是讓你等我一會嗎?我剛試完衣服出來,你就不見了。”
女人看見了站在裏面的盛又夏,眼底立馬有了防備,她要接近傅時律,那怎麼都要對他身邊的人做個最基本的調查。
這不是他的前妻嗎?
都離婚了,爲什麼還在這藕斷絲連的?
女人伸手挽住傅時律的手臂,盛又夏不可避免地看見了,“我弟弟還在等我,我過去了。”
她跟傅時律既然不可能了,那日子總要向前走的。
盛又夏腳邊都是海洋球,她走不快,但又恨不得趕緊逃離這兒。
女人臉上有些嫉恨,只不過很快就被藏匿起來。
“還買東西嗎?”傅時律面無表情地問她。
“你不是說有事嗎?東西隨時都能買。”她表現得還算懂事。
兩人離開後,盛又夏不由朝着傅時律的背影望了眼,他其實跟誰站在一起都挺配的,如果能重新開始一段,確實比困在原地要好得多。
傅時律要去開車,女人看眼時間,“真早啊,我們接下來去哪?”
男人將手臂抽出來,“我還有點事,你自己回去。”
傅時律走出去兩步,卻見女人依舊站在原地。
“我還是覺得剛纔那身衣服不錯,我讓服務員去包起來。”
傅時律沒什麼反應,自顧走出了商場。
女人緊攥下手掌,她之前就聽說傅時律對他前妻還念着舊情,離婚後還追過她很長一段時間,這麼看來,是真的了。
她快步折回到商場內,很快就找到了盛又夏。
女人將包狠狠地甩在繃着網的立柱上,聲音裏帶出惱怒,“你最好離傅時律遠點!”
盛又夏正陪着盛天逸玩,聽到這聲音不想理睬。
可女人的話,很快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都離婚了,爲什麼不能從他面前徹底消失?”
盛又夏挺搞不懂的,她跟傅時律這樣,頂多算是偶遇吧?
而且,她沒有主動打過招呼,她算得上是找機會在避開了,她有那本事怎麼不衝着傅時律去撒潑?
“你可以讓他聽你的,從我面前消失,這纔是你的本事。”
女人剛要發作,包裏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她看眼來電顯示後,趕忙接通,剛要喊出傅時律的名字,就被裏面的聲音給打斷了。
“閉嘴。”
女人果然緊緊閉上了嘴巴。
“出來。”
傅時律猜到她回來是幹什麼了,女人挺委屈的,但是不敢吱聲,掛了電話後憤憤地盯看她兩眼。
她走到外面,一眼就看到了傅時律。
他頎長的身形站在商場門口,引來不少人的注目,女人過去想要拉他的手臂,“時律。”
“爲什麼要去找她?”
女人輕咬下脣,不能找嗎?盛又夏不是什麼皇后,貴妃,見一面還要通報不成?
“我知道她是你前妻,我好奇。”
“好奇哪一點?”傅時律絲毫不給她面子,“好奇她長相?身材?剛纔沒看見?你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存在感,知道自取其辱四個字怎麼寫嗎?”
當然知道!
她又不是文盲!
可需要這樣說出來嗎?
女人自認爲也不差,這張臉蛋走出去,別人也都是誇的。
“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傅時律心生反感,女人是不是都這樣?
前有一個不自量力的梁念薇,現在又來一個。
可盛又夏從不這樣,她連他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都沒問過一句,更別說是去別的女人面前找存在感了。
“我不需要你的喜歡,你走吧。”
“走?這是什麼意思啊?”
她是第一次跟着傅時律出來,也算不上相親,就是以前認識。
她奶奶下週生日,邀請了傅家赴宴,傅時律便說禮物由她來挑選,比較符合老太太心意。
這不就是想跟她發展的意思嗎?
她求之不得啊。
“聽不懂人話嗎?”傅時律語氣特別不好,“不會走,那就滾。”
女人傷心大了,心臟都被捅出了無數個窟窿。
“她有什麼好的?前不久還跟溫在邑不清不楚,那時候應該剛離婚吧?她那叫無縫銜接!”
傅時律冷笑聲,女人說完有些後悔,如果他很在乎那個前妻的話,她這就是踩坑裏了。
西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有很多,都以爲這是再普通不過的情侶吵架。
傅時律轉過身來,原本陰晴不定的臉上,這會聚着濃濃的怒意,將他的眉眼都給拉得模糊了。
“她好不好,不需要你來說,你再敢說一個‘不’字試試。”
他語氣裏分明含着警告,女人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要再說盛又夏一句不是,他能衝上來把她嘴巴撕爛。
商場門口,中間是自動門,兩旁都是重重的塑料的簾子。
有人掀了簾子走進去,傅時律餘光睇了眼,不知道盛又夏和盛天逸是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裏的。
許是聽到他們的爭吵不好意思出來,所以在那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