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律準備點菜,盛又夏坐在他對面。
服務員還在介紹着店裏的特色。
盛又夏口氣淡淡地說:“我認了個乾爹。”
服務員明顯感覺到空氣一窒,傅時律拿着平板滑頁的手都頓住了。
“誰?”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不需要知道,還跟他講幹什麼?
傅時律的注意力繼續落回到平板上,可他心裏被撥動的一根弦已經亂了,腦子裏抑制不住會胡思亂想。
乾爹,這可不是個好稱呼。
對方多大年紀?
“爲什麼突然認乾爹?”
傅時律還是忍不住了。
盛又夏抽了張紙,開始擦拭自己的筷子,狀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好像每句話怎麼說,什麼時候說,都經過了考量。
“想多找些人幫幫我。”
服務員真替那個平板操心,怕他把它捏碎掉。
女人太沉得住氣,男人這邊,就真的被拱了一把火似的。起初情緒只是被點燃了一角,後來越燒越猛,漸漸就有點失控了。
“難道我不能幫你?我不是跟你說過,你可以找我。”
盛又夏哂笑一聲,“傅先生也想做我乾爹嗎?可以啊,我以後叫你二爹。”
傅時律將平板重重地丟在桌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盛又夏看眼戰戰兢兢的服務員,“先上菜吧,不用點了,幫我們安排個套餐就行。”
“好的女士。”
等人出去後,傅時律才直白地問道:“你所謂的乾爹,對你有非分之想吧?”
“可能有,他沒說,我也沒問。”
傅時律也是男人,這世上能找得出幾個純愛戰士,“盛又夏你別傻了,我要是不鬆口,你找一百個乾爹都沒用。”
“真的一百個加起來,都沒用嗎?”
“怎麼,聽你的口氣還想試試?”
盛又夏右手輕放到桌上,直視着傅時律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
“其實你要是不趁火打劫的話,我未必過不了這一關吧?”
傅時律認真地想了想,“難說,資金缺口太大,再加上合作方紛紛解約,信譽崩塌,要我說難活。”
盛又夏知道,要想渡過難關,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砸錢。
一開始那幾天,她怎麼都過不了自己那關,可經歷了一道道閉門羹,再加上樑念薇的一頓蹦躂之後,盛又夏想通了。
失去公司,她要面臨的是一堆人的羞辱。
可倘若答應了傅時律,大不了就被他一人欺負。
盛又夏打小學得最溜的本事,就是見風使舵,這是個貶義詞,但比識時務者爲俊傑貼切多了。
“支票帶了嗎?”
“什麼?”傅時律脫口而出這話後,又反應過來,“沒帶,在西子灣,你可以跟我去拿。”
盛又夏擡手,手指輕輕地刮過鼻樑,並沒有因爲獅子大開口而不好意思。
“我要十個億。”
傅時律一擡眼,胃口挺大。
“離婚的時候,不是給了你一筆嗎?”
“那我得自己留着,要花你的錢纔行。”
傅時律肩膀輕聳動,不知是被逗笑的還是氣笑的,“那你什麼時候搬過來?”
盛又夏怕他想得有點多,提前跟他談好了,“我不陪你上牀,不過我看你挺恨我的,應該也不會有這種想法。”
傅時律即將花十個億,請一尊泥菩薩回來,碰不得。
“呵,”他嘴角溢出冷笑,“你以爲我讓你搬回西子灣,是想跟你上牀,你想多了。”
盛又夏等得可不就是這句話。
“行,只要上牀,我就可以搬走。”
傅時律聽着這個意思,有點籠統,沒大懂。
“這個上牀的意思,是事前還是事後?”
盛又夏沉默默了。
傅時律也不吱聲,最後還是她先開的口,“你又不會碰我,管事前事後幹什麼?”
傅時律覺得這樣虧得慌,花這麼多錢,弄回來一個室友?
“必須睡一間,一個牀上。”
這是他的條件。
盛又夏嘴脣輕動下,“嗯。”
看在十個億的份上。
兩人‘愉快’地吃了頓晚飯,然後盛又夏跟着傅時律回了趟家。
男人上去拿支票,她在樓下等他。
沒過一會,傅時律手上甩着一張輕飄飄的紙就這麼下來了。
他將東西遞給盛又夏時,說道:“你自己回去收拾行李,還是讓傭人直接去你家?”
盛又夏數了數上面的零。
“不用,我今晚要回去住的。”
傅時律眉頭都快打成死結了,盛又夏知道他怎麼想的。
“你這錢沒有給到位,還缺了那麼多。”
“誰家放着幾十億的固定資金在銀行?”
“那你抓緊去籌吧,我等你。”
盛又夏將支票摺疊好,有錢就是香,臉皮算什麼。
十個億呢,再說又不用陪睡,如果只是陪笑的話,她能讓傅時律破產。
盛又夏回去的路上,給唐茴發了條消息,“姐妹,要是給你一千萬,讓你扇你閨蜜一巴掌,你願意嗎?”
唐茴秒回:“哪來這麼好的事?閨蜜你受點累,等我拿到錢分你五百萬。”
盛又夏問她:“你的節操呢,你的真愛呢?”
“一千萬算什麼,我能打到給錢的人破產。”
盛又夏發了個表情包過去,然後跟了句話,“我也是!”
……
傅時律前前後後,把錢給齊了,盛又夏一句謝謝都沒說,收得特別快。
她沒說今天什麼時候搬過去,傅時律給家裏打了快十個電話了。
傭人每次的回答都一樣,“少奶奶還沒過來。”
她這是打算收了錢不認賬?
深夜,男人回到家,臥室裏空空的。
他按捺不住給盛又夏打了通電話,那邊還沒張口,他就直接問道:“你人呢?”
“加班,盯着新配方的事。”
“給你的錢,都拿到了吧?”
盛又夏嗯了聲,“我不會食言的,忙完了就過去。”
這樣顯得傅時律很焦急一樣,他只好說道:“隨你。”
一直等到後半夜,院子裏才傳來開車聲,車子很快熄了火,然後是車門砰的被甩上。
傅時律走出房間時,經過一道鏡面,他抓了把頭髮。
不知道爲什麼,心情有點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