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話到嘴邊，又被傅時律生生嚥下去。
“誰要當爸了？”
“不要是嗎？行……”
傅時律性急，手臂收緊些，“要，當然要，夏夏，你說清楚，是我要當爸爸了嗎？”
他身上滾燙如熱浪，隔在兩人中間的，盛又夏的那層布料好像都被灼燒光了。“華興醫院的醫生，沒告訴你嗎？”
“沒，沒有啊。”傅時律下意識否認。
“怎麼可能，要是出了事，她擔不起這個後果，所以肯定跟你講了。”
傅時律牙關咬緊，臉頰兩旁的肌肉在微微顫動，他埋着頭，臉緊貼盛又夏熱烘烘的小臉。
她出了汗，將他的臉弄得潮潮的，溼溼的。
傅時律抖着音問她，“夏夏，你同意生下來了是嗎？”
盛又夏臉埋在他頸窩內，聲音裏還是聽不出情緒的高低，“孩子是無辜的。”
這話聽在傅時律的耳朵裏，總覺得有些不對。
但現下，她至少不會去動別的心思了。
盛又夏看他這麼站在客廳裏，實在是不好看，“上樓吧，換件衣服。”
*
陸念搬出老宅後，就再也聯繫不上傅老爺子了。
打去的電話始終沒人接聽，她記得傅家的座機號，打了幾次過去，都是傭人接的。
不是說老爺子在午休，就是出去見朋友了，陸念聽出來了，就是不想讓她再聯繫了。
她還是打算過去一趟，在店裏買了些老爺子愛喫的水果後，她打車去往傅家。
只不過她被門口的保安給攔住了，陸念好話說盡也沒用，在外面耗了很久，纔看到一輛黑色的豪車從裏頭緩緩駛出。
陸念認得那是傅時律的車，她飛快地撲過去，“時律！”
車子被猛地剎停，陸念壓根看不清裏面坐着的人是否是他，她執拗的拍着車窗，“時律，我有話跟你說。”
後車座的窗戶這才慢慢降下去，裏面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五官別樣的硬挺，像是積滿了雪的冰川。
“說。”
司機眉峯抖了抖，剛纔在家裏，傅時律可不是這樣的。
傭人都收了紅包和禮品，傅時律今天可是肉眼可見的心情好。
陸念也有些怵他，覺得傅時律和以前跟她談的時候，很不一樣，她強掩飾住情緒，“我想見見爺爺。”
她不纏着他，這點小要求總能答應吧？
傅時律聲音不見波瀾，“你爺爺不是早就死了嗎？”
陸念一時語塞，她站在牀邊，擋掉了一抹最烈的太陽光，坐於車內的男人落到她眼中，就有了不真實的虛影。
“我想見傅爺爺，我沒別的親人了，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覺得我重新有了家的感覺。”
傅時律把她趕出了傅家的包圍圈，把她從老爺子的眼前剔走，他不會再給她一點回去的機會。
“陸念，爺爺有孫子和孫女，你始終應該明白，我們跟你是兩家人。”
而且是毫不相干的兩家人。
陸念眼圈瞬間紅了，“可……可是……”
陸念有些接受不了，認定了是傅時律太絕情。
“你是怕我對你有什麼想法吧？我不會的……”
傅時律打住了她的話，目光如一抹最陰寒的風，從她臉上吹拂而過。
“總不能因爲你，搞得我太太有家不能回吧？有你在，終歸是不方便，誰知道你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難不成她回趟家，還得湊着你的時間嗎？”
陸念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是傅太太介意，對吧……”
“陸念，不要抱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更不要妄想通過爺爺來強行融入我的家庭，我跟我太太兩人很好，不需要增加一些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戚，懂嗎？”
傅時律把陸念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出了傅家，老爺子的手也伸不到那麼長了。
他話說得那樣直白，陸念要是再聽不懂，那就裝得太過了。
趙家。趙正豪成日裏被關着，他形容自己就是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老鷹。
老想着天天往外飛，可老爺子現在派人把他當犯人一樣看着。
大太太更是在他耳邊，重複唸叨着一句話。
“不要再惹事，趙家就還有你的份，你爺爺終歸是偏幫你的，你得爭氣。”
“媽，”趙正豪突然湊近她身邊，“傅家那麼高的門檻，平日裏跟我們也沒什麼攀扯，傅偲要想聯姻，比趙薄琰條件好的比比皆是，爲什麼偏偏選中他呢？”
這也是大太太至今想不通的事。“可能是看他皮囊還行。”
像他媽那隻狐狸精，整個一妖孽。
趙正豪笑得張狂，嘴上沒個把門的，“我看是牀上功夫比較好吧，把人弄舒坦了……”
大太太說了句要死了，急忙朝門口望去，生怕被人瞅見，“要被你爸和爺爺聽見了，不得打死？”
“媽，我覺得這事肯定不對，還有啊，你就忍得住讓他們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嗎？”
大太太氣不打一處來，“那能怎麼辦？”
趙正豪冷哼聲，擺弄着手裏的水果刀。
傅偲平日裏跟婆婆接觸得機會很少，趙薄琰的母親很低調，從來不在公開場合露面，她這麼多年來跟着那個男人，嚥下的委屈他都看在眼裏。
這是第一次，傅偲陪着婆婆外出。
趙母的圈子似乎很簡單，人看着保養得特別好，比實際年齡看上去小很多。
一副不爭不搶的樣子，一心向佛。
兩人在廟裏上過香，今天不是週末，香客不多，傅偲看到寺廟的院子裏有很多貓，平日裏都有遊客投喂，每一隻都養得體肥膘滿的。
趙母拿了帶過來的貓糧，正在餵食。
“偲偲，一會在這喫過素面再走。”
“好，媽，今天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喫什麼我喫什麼。”
趙母剛要給她介紹這裏的素面不錯，就看到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你好，趙太太在裏面，想見你。”
傅偲臉色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