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偲偲,你!”
傅偲的眼神裏,透着堅定。
孫天諭見過趙薄琰,那樣的一個男人,他就不可能是渣男啊。
“偲偲,你是因爲還在上學的原因嗎?但其實沒關係的啊,這種事又不算很稀奇。”
傅偲輕搖了搖頭,“我不想現在懷孕。”
“那……”
孫天諭是真心爲她好,替她想着主意,“你跟他好好商量呢,晚個一兩年也沒事吧,你們都這麼年輕。”
傅偲心裏漾起一陣悲哀,這不是晚多久的事,而是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天諭,我就是不想要了,誰勸我都沒用。”
孫天諭聽到這,只好噤聲。
過了許久,她這才壓低聲音跟傅偲說道:“那我陪你去醫院,你千萬別自己亂買藥或者去黑診所,偲偲,你可不能出一點事。”
她對象那麼好,要是在這件事上再把身體弄壞了,兩人怕是要鬧僵,走不到頭了。
不值得啊。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孫天諭接觸的人多,之前跟男朋友同居,他認識的人更是混雜,多多少少聽過一些事,這時候可以拿來效仿。
“我有個主意,但可能是個餿主意。”
兩人腦袋湊在一起,傅偲始終想不到辦法,這時候對她來說,即便只是有個人跟她隨意說說話,都比她一人悶着要好。
“你說。”
“我陪你去醫院,用我的醫保卡掛號,看醫生的時候你進去。”
傅偲小嘴微張,“啊?這行嗎?”
“誰會查這種啊,現在都不用病歷了,醫保卡上照片那麼小,不會有醫生仔細看的。”
再說,就是有人這麼幹成功過,孫天諭纔想着借鑑的。
“你要怕,我們就不用醫保卡,直接買個病歷本填我名字……”
“可是手術的記錄,會跟在你身上一輩子的。”
孫天諭似乎並不介意,“沒事啊,又沒人去查。”
傅偲還是有顧慮,怕影響她,萬一以後她談了個男朋友誤會呢?
“偲偲,你自己想好,如果真的下定決心了,那這已經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你別怕以後怎麼樣,難不成我談個朋友,他還能跑到各家醫院去問,我打過幾個孩子嗎?”
孫天諭攬住傅偲的肩膀,安慰她。
“總之,你別怕就是了,都會過去的。”
“好。”傅偲臉埋在臂彎間,“那就明天吧,正好是週六。”
“嗯,你再考慮最後一晚。”
傅偲從學校回去的路上,給趙薄琰打了個電話。
“你今天幾點回來?”
趙薄琰正要去開會,他走出辦公室,看眼時間,“可能要八九點,你在家好好地喫晚飯。”
“我想等你一起喫。”
“祕書已經訂了飯,我就不回來……”
傅偲打住他的話語,“我想跟你一起喫。”
趙薄琰沒想別的,笑着同意了,“行,那你先喫幾口墊墊肚子,回來我陪你。”
晚上的菜都是傭人準備的,趙薄琰回來時,傭人接過了他手裏的外套。
“她吃了沒?”
“沒有,不過看着今天是有高興的事發生,我看少奶奶還準備了紅酒。”
趙薄琰走到餐桌前,菜都是現炒好的,冒着熱氣,“等我到現在?肚子不餓麼?”
“吃了點水果的。”
傅偲讓趙薄琰趕緊坐,男人看了眼桌上的紅酒,“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
傅偲將酒杯放到趙薄琰的手邊,她先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些酒,但是酒瓶剛挪開,杯子就被趙薄琰拿走了。
“你不能喝。”
“紅酒啊,就喝兩三口沒事的。”
趙薄琰管得嚴,滴酒不讓她沾地,“你先告訴我,今天是有什麼事值得你喝酒?”
男人從她手裏接過了酒瓶。
“除非你給的理由,能說服我。”
傅偲深深地睨了他一眼,跟你的孩子做最後的告別,送他一程,這個理由夠不夠?
“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就是想喝而已。”
“那不行。”趙薄琰將酒瓶放到旁邊,喊了傭人過來,“給少奶奶拿瓶牛奶。”
“好。”
玻璃瓶的鮮奶,還是熱好了拿過來的,趙薄琰試了下溫度,然後將它遞到傅偲手裏。
“喝吧。”
傅偲捏緊了,沒讓他看出一點端倪,她看到趙薄琰轉動着酒杯,杯口很快壓到他脣瓣處。
“幹個杯吧。”
趙薄琰一口沒喝,用酒杯跟她的玻璃瓶碰了下。
咚的一聲,輕輕地敲打在傅偲的心頭。
趙薄琰喝了足足有半杯,這才動筷,“過幾天要產檢別忘了,我已經把那天空出來了,到時候陪你去醫院。”
傅偲盯着碗裏的菜,聲音很輕,“不用,你忙你的。”
“那怎麼行,我要去看看孩子長什麼樣,你每次產檢我都要陪着。”
趙薄琰夾了個蝦放到傅偲碗裏。
她筷子撥了兩下,但是一口都沒有往嘴裏送,“薄琰,我突然想到個主意。”
“嗯?”
傅偲擡起的視線迎向他,“這是爸的第一個孫子,等生下來的時候,他一定很歡喜,他上次就說要給我獎勵。”
趙薄琰也記得這事,“爺爺給的獎勵,應該的,想好要什麼了嗎?”
傅偲放下筷子,手掌輕託在臉側。
“那我就跟爸說,讓媽搬進老宅住,你說這樣的話,媽會不會很高興?”
趙薄琰臉色似乎微頓了下。
“怎麼了?”傅偲靠過去,用手在男人的面前輕揮,“發什麼呆呢?”
“偲偲,你不用管媽,還有,懷這個孩子並不是爲了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因爲我想當爸爸了。”
他是不是自認爲他說出來的話,一點破綻都沒有?
沒有任何的目的?光是這幾個字,就足夠傅偲發笑了。
他一步步將她牽入這個陷阱中,到了最後卻在跟她說,他跟她的相遇是一場愛情麼?
真是可笑。
傅偲嘴角揚起了笑意,“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就是想幫媽完成心願,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他的多心,難道不正是因爲他心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