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跟之前的預報完全不一樣。
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
傅偲握緊了身側的椅把手,“老師,酒店那邊有這麼多空餘房間嗎?”
班主任慶幸,他這通電話打得及時。
“剛纔跟前臺確認過了,房間勉勉強強還是夠的,實在安排不過來就擠擠。”
但可以斷定的是,一定能入住。
現在失蹤了一個學生,又不能回去,總不能老是在車上待着。
司機發動了車子,開去酒店。
也就一公里不到的距離,傅偲下車的時候,默默將口罩戴上。
她們班級的車開在最前面,到了酒店停車場,老師帶着一幫人先下車。
“行李待會再拿,看看身份證有沒有在身上。”
傅偲和孫天諭跟在後面,一行人去了前臺。
“你好,我剛纔打過電話諮詢的,我們來辦理下入住。”
酒店的大堂經理走了過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房間剛被訂滿了,一個都空不出來了。”
“什麼?”
老師說話的口氣忍不住往上揚起,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怎麼可能呢,我幾分鐘前纔打的電話,是你們說夠的。”
大堂經理的態度很好,但表示很無奈,“就在剛纔定掉的,人家直接在網上付款了。”
傅偲只覺後背脊樑冷颼颼的,誰能一下子訂這麼多房間。
就算真有集體訂房的,難道不打聽下這邊的天氣嗎?
老師跟經理商量着,“你看我們這麼多學生,一時半會又回不去,附近就只有你們一家酒店。你可不可以通融下,或者跟剛訂房的人打聲招呼……”
孫天諭拱了下傅偲的手臂。
“對方什麼來頭啊,一下這麼多房間都……”
傅偲緊抿着脣瓣,身後的同學們挨在一起,有的在抱怨這究竟什麼天氣。
經理實在是無能爲力。“不過一樓的餐廳可以對你們開放,裏面能坐不少人,喫飯也不是問題。”
就是睡覺,實在解決不了。
其餘各班的老師也都來了,聽到這個結果,也算是能接受了。
“在這避避雨也好,實在不行吃了中飯就回去。”
總要先把這些學生安頓好,至於衛飛宇,再找不到就只能報警了。
傅偲和孫天諭坐在餐廳內,裏頭擠滿學生,這麼惡劣的天氣下,老師也不可能放學生出去找人。
傅偲望着窗外,衛飛宇昨晚的舉動,她真的沒太放在心上。
如果爲此讓他出了意外,她心裏肯定是過不去的。
“偲偲,不是我烏鴉嘴啊,你說衛飛宇會不會已經……”
“不會的,怎麼可能。”傅偲下意識打住她的話。
孫天諭朝玻璃窗外看眼,“你看這雨下得,除非他已經回去了,但如果是在荒郊野外,那真的太危險了。”
傅偲設想着各種可能性,趙薄琰應該不會把人弄到酒店裏來吧?
那還能藏到哪裏去呢?
學校的老師都出動去找了,直到中午的時候,纔回來。
傅偲趕緊起身,走到了班主任的身邊去。
她看着人搖搖頭。
“學校已經報警了,希望能儘快找到。”
傅偲原本還漂浮着的心,瞬間被人拉扯着往海底拽去,呼吸陡然變得窒悶,老師看她臉色不大好,滿面蒼白。
“先喫飯吧。”
中午,酒店安排的是自助餐,傅偲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吃了兩口,不經意往窗外看眼,就看到趙薄琰的祕書從一輛車上下來。
應該是趕過來給他送東西的,傅偲忙放掉了筷子。
“天諭,我上個洗手間。”
“啊,你就不能等喫完……”
孫天諭話還沒說完呢,傅偲就已經走出去了。
她在酒店的大堂內,截住了趙薄琰的祕書。
“趙太太,好巧。”
“不是巧合,你來找薄琰的?”
“對,趙先生在這辦公,我把他需要的東西送過來。”
傅偲知道很多事,趙薄琰都是交代她去做的,他很信得過她。
“衛飛宇在哪?”
祕書不發一言。
“他有氣歸有氣,但學校這邊已經報警了,況且天氣越來越差,他就不怕鬧出人命嗎?”
祕書也是個人精,拿着趙薄琰給的工資,自然是幫自家老闆的。
“您先別生氣,這件事我一概不知,等我上去先問問趙先生,到時候給您答覆。”
傅偲希望他們把人命放在心上一點,不要以爲每次壞事做盡,都能全身而退。
“你跟他說,現在把人放出來,還來得及。”
祕書微笑着點點頭,她從傅偲身邊經過時,又停了下腳步。
“對了趙太太,那邊過來的路被水淹了,你們這麼多人,找好住的地方了嗎?”
傅偲視線慢慢落到祕書的臉上。
“那你怎麼過來的?”
“我上午就過來了,剛纔只不過去車上拿點東西,我這會也回不去呢。”
祕書跟她告辭,踩着高跟鞋走向了電梯。
敲門進了趙薄琰的房間,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怎麼去這麼久?”
“我在樓下碰到您太太了,她希望您高擡貴手,不要鬧出人命。畢竟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大學生,難得出來一次活動,什麼興致都沒了不說,一個個被嚇得跟小鴕鳥似的。”
趙薄琰沒有言語,將咖啡杯放回桌上。
祕書將文件放到他手邊。
“她是不是很關心那個人的死活?”
“我覺得是您想多了,太太的意思是現在學校報警了,她害怕事情鬧大,我看她並不是太關心那位同學本身。”
趙薄琰嘴角似乎牽動了下。
傅偲回到餐廳時,聽到老師在打電話,“什麼,路淹了?那還怎麼回去……”
這麼多學生在這,難道晚上要睡車裏嗎?
吃了飯,老師又去找人了,等回來的時候,居然擡着一個人。
“是不是衛飛宇啊?這是找到了嗎?”有人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
幾個老師將男生擡進來,他受了傷,腿動不了,臉上也有清晰的擦傷。
傅偲趕緊跑過去看了眼,是他,人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