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想理睬,趙薄琰那裏用手捂着,“你賠我。”
傅偲給他充分降溫後,走過去重新拿起了剪刀。
“變小了也比沒有好,你想讓它直接變沒了嗎?”
趙薄琰的手被她拉開,這會他倒沒再怎麼反抗,她將底褲給他剪了。
孫天諭在廚房盛了那碗麪,雖然有些坨了,但她不挑。
剛要喫上一口,她聽到傅偲在浴室裏喊她。
孫天諭端着麪碗過去,像是在村頭喜歡看熱鬧的老太太,“怎麼了?一個人弄不過來?”
“你幫我去買點燙傷膏,喊個外賣也行。”
“不用去醫院嗎?”
“他這樣子,去了也是白搭,在家裏處理看看吧。”
孫天諭吃了口面,有些不情願,“待會你給他上藥啊?”
“哎呦,你趕緊買。”
小區樓下就有藥店,孫天諭圖個快,放了碗就去了。
她好心好意將藥膏拿回來,站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裏面卻傳來趙薄琰的聲音。
“讓她滾,滾得越遠越好。”
傅偲說了他一句,“不能這樣沒有禮貌,人家是來給你送藥的。”
趙薄琰倒是挺聽她的話,傅偲拿了藥膏回到他跟前,“你自己可以塗吧?這種事,就算幾歲的小孩都會做。”
趙薄琰並沒有伸手接,“我不是幾歲的小孩,我長大了。”
“大了就更應該什麼都會。”
趙薄琰冷着一張臉不吱聲了。
傅偲見他傻木頭一樣的,再拖下去肯定要起大片的水泡。她蹲下身擠了藥膏出來,畢竟有些尷尬,便沒話找話地說道:“喫個飯能搞成你這樣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他腿側的皮膚燙得鮮紅,傅偲細緻地給他上着藥。
傷口處理得差不多後,傅偲擡了下頭。
趙薄琰的眼簾垂着,視線似乎盯在她臉上,她怔了下,然後不確定的在趙薄琰面前揮了揮。
男人毫無反應,她眼裏不由多了些失落。
晚上,傅偲讓他睡了自己的房間,她跟孫天諭擠在一張牀上。
孫天諭怕影響她的後半輩子,趕緊積極去給趙薄琰找房子了。
同一個小區的羣裏一問,她當晚就找到了合適的房東。
第二天,孫天諭帶傅偲去看房。
小兩居室的戶型,再請個護工的話,兩人住着剛剛好。
“就這兒吧,挺好的。”
反正在一個小區裏面,有事還能照應些。
傅偲給趙薄琰買了不少衣服,選了一套給他穿上後,就要帶他去租好的房子內。
趙薄琰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緊攥着傅偲的手腕。
“帶我去哪?我不去,我就在這。”
傅偲只好哄了他兩句,“帶你去散步,樓下走走。”
趙薄琰手裏的力道緊了緊,被她拋棄過一次,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我再相信你最後一次,你別騙我了。”
這語氣,說得傅偲都快要有負罪感了。
但她總不能每天都把他帶在身邊吧?
“我肯定不騙你,走吧。”
傅偲將他推去了旁邊的一棟樓內,眼看要進電梯,趙薄琰察覺到了不對。
傅偲又扯了個謊,“剛纔已經走了一圈了,現在要回去呢。”
趙薄琰眼睛反正看不見,她都不用擔心這個謊是否有技術含量。
請好的護工已經來了,是一對夫妻,男的負責體力活,女的負責照顧趙薄琰喫喝。
傅偲剛推到門口,男護工就迎上前來。
“傅小姐,交給我吧,當心門檻這邊。”
他接過了趙薄琰的輪椅,將他輕鬆地推進屋內,“我老婆已經做好了午餐,你用過再走吧?”
“不用了。”
傅偲走到臥室門口去看了眼,趙薄琰是朝南的主臥,裏面放着傅偲給他買好的日用品等。
輪椅上的男人已經猜到了什麼,“我不要住在這,偲偲,我要跟你在一起。”
傅偲回頭看看他,“你乖一點,我有時間會來看你。我還要開店,沒有那麼多時間盯着你。”
他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再說男女有別,實在也是不方便。
趙薄琰想要站起身,護工見狀忙將他按住,“你這樣鬧騰,肯定恢復得慢。”
“傅小姐放心把他交給我們,我跟我老婆一定好喫好喝地伺候着他。”
趙薄琰一掌將他的手推開了,他強行要起來,夫妻倆衝着傅偲使個眼色,讓她快走。
有情緒的病人他們見多了,漸漸弄習慣就好了。
“我抽空會來看你。”
傅偲丟下這句話後,快步朝着門口走去。
趙薄琰掙扎得厲害,好幾次扯到傷口,他咬着悶哼的聲音,大口喘起粗氣,“回來!”
傅偲將門關上,逃也似地走了。
回去以後,孫天諭看她情緒不大好,便出聲安慰着,“這對護工是我精挑細選的,網上全是好評,你就放心吧,吃不了你前夫。”
“再說他自己親爹親媽不管,你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了。”
有時候,不得不放下助人情節,再說離得這麼近,隨時都能去看看。
護工阿姨挺上心,每一頓的伙食都會拍給傅偲看。
過了三天後,傅偲想過去一趟,她拉着孫天諭一起。
兩人在樓下碰到了女護工。
“傅小姐,孫小姐,你們怎麼來了?”
孫天諭看她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這是剛買菜回來嗎?”
“是啊,買了蝦和排骨,再買了點三文魚。”
女人臉上是有那麼些不自然的,“你們這是……”
“想去看看,也不知道他住得習不習慣。”
護工拎着沉甸甸的菜和水果,“他眼睛看不見,脾氣就不好,但是這兩天已經好多了。我天天和他說傅小姐有自己的事要忙,他慢慢也接受了……”
“我就怕你突然這麼上去,他會不會又要鬧?到時候非不讓你們走,也挺麻煩的。”
孫天諭一聽,挺有道理。
“是啊偲偲,他總要接受事實的嘛,要是給他看到了希望……”
傅偲站在門口沒動,過了許久後,這才緩緩說道:
“我還是上去吧,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