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纔突然咳嗽，肺部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盛子墨一臉嚴肅的看着醫生，將剛剛的情況說了出來。
程小曦轉頭看向盛子墨，當燈光慢慢變的強烈起來，當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便是……這不是夢！
這樣的夢她不是沒做過，只是從來沒有這麼清晰過。
不管是盛子墨的面孔，還是他的聲音，都是那樣的清晰，就連剛剛自己手背上那一陣刺痛，都真切的毫無破綻。
什麼樣的夢，會真實到這種地步？
除非……這一切都是幻覺！
對，幻覺！
夢不會這麼真實，現實也不可能這麼美好。
所以……這一切都是幻覺，美好的幻覺。
“曦曦，曦曦？”
盛子墨的聲音打斷了程小曦的思緒，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盛子墨正擔心的看着他，眉頭微皺，“你聽的到我說話嗎？”
因爲自從她睜開眼後，便一直沒有任何聲音，除了那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外，她像傻了一般，眼睛一直看着自己，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真擔心一場高燒將她燒傻了。
更怕她經不住這場災難的打擊，就這樣一蹶不振，就的憂鬱自閉。
程小曦直直的望着她，一顆心再次變的緊繃了起來。
突然之間，她很想哭，很想很想。
於是，就這樣，在盛子墨擔心的目光中，她的眼淚不睜氣的涌了出來，頃刻間……一發不可收拾。
“怎麼哭了？”盛子墨擔心的爲她抹去眼淚，“很難受是嗎？”
“嗯！”程小曦重重的點了下頭，聲音哽咽的像個孩子。
聽到她的應答，即便她哭成了淚人，盛子墨卻還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脣角也不由微微的上揚了起來，“還好，我以爲你變傻了。”
看着他笑，程小曦突然感覺更加委屈了。
而原本只是流眼淚的動作，也漸漸被她抽泣的聲音所代替，直到最後，她實在憋不住，“哇”的哭出了聲，雖然很小，但卻很壓抑，也很痛苦。
盛子墨看她哭的這麼痛苦，以爲她很難受，於是立刻轉頭看向醫生，“醫生，她這麼難受，要不要再給她做一個全身檢查？”
“她不是難受，是委屈。”醫生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盛子墨，“病人有時候需要的是情感，而不是醫治。”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
盛子墨看着醫生離開，頃刻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他想了想，然後轉頭看向那個哭的像個孩子般的女孩兒，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才向她走了過去。
他沒再像之前那樣擔心的問她哪兒不舒服，是不是難受之類的，而是輕輕的握住她單薄的手，然後坐到了她的身邊。
看着她紅腫的雙眼，蒼白的臉色，以及才幾天便瘦的不成樣子的小臉，心裏隱隱的疼了起來，“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吧，這樣或許會舒服些，別憋在心裏。”
正在痛哭中的程小曦突然停了下來，她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瞬間心裏的某個地方像被突然撕破了般，狠狠的疼了起來。
就在盛子墨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程小曦就那樣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裏，然後毫無掙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聲大到令盛子墨震驚，卻也讓他心疼。
她的哭聲像個孩子，肆無忌憚的嘶吼裏夾雜着不管不顧的任性，更是帶着她壓抑已久的發泄。
盛子墨心疼的輕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卻沒再勸她什麼。
畢竟，人在這個時候是最脆弱的，誰也敢保證，在經歷了程小曦經歷的這些事情之後不會崩潰。
誰又能保證，在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還能保持冷靜？
至少，盛子墨覺得自己辦不到。
在盛晴離開的時候，爸爸離開的時候，甚至是姚海約離開的時候，他都沒有做到那麼的冷靜沉着，更何況是程小曦？
她還那麼小，那麼較弱，又怎麼可能抵擋的了那些打擊？
突然之間，他想到了穆井橙，想到了六七年前，她離開區少辰，懷着小澤到美國的那一段時間。
那時的她，也像程小曦這樣，表面上故做堅強，可內心裏卻脆弱的要命。
但不同的是，那時的穆井橙有肚子裏的小澤，還有自己的陪伴，可程小曦呢？
一夜之間，她失去了一切。
從現在起，她竟什麼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盛子墨不由對這個女孩兒更加心疼，也更加憐惜了。
“哭吧，哭完了就好了……”盛子墨撫着她的背，輕輕的拍着。
或許是天意，或許是人爲。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改變去b市的想法，執意要跑到那家法國餐廳裏去見一個朋友。
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到了餐廳門口卻沒了進去的想法，而調頭離開。
他只知道，當他看到那個神色憔悴的女孩兒走在路邊，像個失落的天使一般搖搖欲墜的時候，他的心竟忍不住突然軟了下來。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當自己看到她緩緩的倒向地面時，自己的心情是怎樣的一種忐忑，和焦慮。
尤其是現在……看着她在自己的懷裏哭的像個孩子，他的心竟忍不住隱隱的疼了起來。
盛子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對這個女孩兒牽腸掛肚，他只知道，從現在起，他真的無法扔下她不管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盛子墨無奈的嘆了口氣，目光轉向窗外，望着那裏的一片漆黑，突然之間，他的心裏竟緩緩的暖了起來。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老天讓他十年前救下她，或許就是爲了今天。
爲了讓她在如此失落的時候，還有個依靠。
低下頭來，女孩兒的哭聲已經小了很多。
或許是哭累了，此時的她整個身子都埋在盛子墨的懷裏，軟的像只乖巧的貓咪。
“好些了嗎？”盛子墨心疼的看着她，聲音溫柔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