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有所失去也好,痛苦就痛苦,回憶就回憶了,必須失去的東西再也收不回來了,難受是再所難免的,明明有時候就什麼都沒發生,什麼也沒失去,只是虛驚一場而已,卻要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何必呢?對吧?”
她求證似的看向區澤,我澤卻不自覺認同的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凌島突然興奮了起來,“你也這麼認爲,對吧?”
“雖然你的想法有些奇特,不過……”區澤轉頭看她,“確實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而是很有道理!”凌島很認真的看着他,“重要的是……這種想法,可以改變很多人的感受,尤其是你身邊人的感受。”
“哦?”
“你別不信啊!我給你舉個例子……”凌島說着激動了起來,她轉過身,大半個身子對着區澤,“就比如剛剛的事情,如果我現在不是這麼樂觀的坐在這裏跟你聊天,而是在事故現場哭天喊地的要死要活,你會怎麼樣?”
區澤聽着,不由轉頭看她。
“你會不會覺得很困擾,會不會覺得很麻煩,卻又不忍心扔下我?”凌島引導式的看着他。
他卻淡漠的扯了一下脣角,轉頭繼續開着自己的車。
“你別不信,如果我真那樣,你的心情肯定不像現在這麼悠閒!別說我們是朋友,就算我是個陌生人,你也不可能扔在那兒不管吧?”凌島一臉認真的看着他,“再比如現在……”
“如果我現在跟你哭訴那些混蛋是怎麼欺負我的,我又要把那些混蛋怎麼怎麼樣,接下來再悲嘆世界的不公,感覺自己因爲差點兒被怎麼樣而沒臉見人了,低沉消極,甚至自卑,你覺得很好嗎?”
區澤認同的點了點頭,“或許那樣的話,我還覺得你值得同情一點!”
“那樣的同情,不要也罷!”凌島不屑的看着他一眼。
雖然她喜歡區澤,但如果因此才能得到他的注意,甚至他的喜歡的話,那麼……她寧可不要。
區澤聽到她的回答,反而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這麼清高?”他挑釁式的看着她,這可不像他所認識的凌島!
雖然他們才認識幾天,真正接觸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個小時,但他卻像認識她很久,瞭解她很多般的感覺。
有一種熟悉感。
雖然他很奇怪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他卻莫名的……喜歡這種感覺。
“這不是清高,這是原則!”凌島轉頭看他,臉上的那種小激動消失了,整個人顯的高冷了不少,“我不想被人當成受害者來看,更不喜歡在別人憐憫的眼神下生活。”
區澤轉頭看她,一瞬間,他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可那種東西是什麼,他卻說不上來,只是那一剎那的眼神,竟將他吸引住了。
正在這時,凌島的聲音再次傳了來。
“雖然這樣很不討喜,但我覺得並沒什麼錯。”她擡頭看向前方,眉頭微收了一下,聲音竟有些低沉,“我爸媽也不喜歡,但……我就是我,我不想受別人的影響和管制!否則的話……”她轉頭看向區澤,“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不是嗎?”
“不是!”區澤反對,但目光裏卻有了往日少見到的溫柔,他轉頭看向情緒有些低落的凌島,“你確實是你,但有些情緒如果不發泄出來的話,容易生病!”
他不相信一個人經歷了那麼恐懼的事情之後,還能那麼沒心沒肺,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般的有說有笑。
除非那些都是表象,而她的內心,對此依然非常恐懼,只不過,她要故作堅強,不讓別人看出來罷了。
雖然凌島的狀態完全看不出來是裝的,但相信她也不是一開始便是這樣的。
一定是經歷了什麼事情,並且在慢慢的磨練中漸漸行程的。
區煊澤不想去想她曾經經歷過什麼,卻很想知道,她是在怎樣的壓力下,讓自己活成了這麼樂觀的樣子的。
雖然他不喜歡那些哭哭啼啼的女生,但看着她這樣……他卻不由的心疼她。
哪怕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那樣的感覺。
“什麼情緒?”凌島假裝不知的看向區澤,“剛剛那種嗎?”
區澤點了下頭,卻在下一瞬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我發泄了啊!”凌島很直接的看着他,“你沒看到,我把他們的車給劃成了花,把那個混蛋的腿刺了個洞嗎?不然你還想讓我怎麼發泄?殺了他?”說到這裏,她不由嘲諷的笑了,“拜託,那是犯法的,我可不做那種蠢事!”
最後這句話,她是用極爲流利的英語說出來的。
看着她那副不屑的樣子,區澤發自內心的笑了,這也是他之前在問出這個問題後,突然意識到的那個問題。
她……確實發泄了,以一種最痛快,也最解氣的方法,宣泄了她心裏的憤怒和恐懼。
所以,她釋然了,心裏的陰雲也解散了,心情當然不受影響。
突然這間,區煊澤有些欽佩起這個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但是卻很有內涵的女孩兒來了。
“你經常這樣發泄嗎?”他轉頭看她。
“也不是!”凌島搖頭,想了想之後她才道,“有時候也會伺機而動,畢竟……不是所有時候,都是動手的良機。”說完,她轉頭看他,“如果不是你在場,我恐怕拔腿就跑了,畢竟逃命要緊!”
看着她邊說邊笑,區煊澤竟不由被她感染了。
“你竟然還知道命要緊!”他略帶嘲諷的看着她,卻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剛剛那種情況,她在乎的何止是命?
他在想,若是他再晚來一步,恐怕這個女人早就跟那個紋身男同歸於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