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看到的是血紅，是那些鮮活生命流出的血。
如今成了一具具無法動彈的屍體，了無生氣地躺在那。
有的或是父親，有的或是兄長，有的或是人子，更有未成年的少年……
眼淚無聲地滑落而下。
“我是不是做錯了？”
衍生自問，完全沒理會身旁的皇帝，自言自語的說：“我是不是不該給你們生命？”
“我讓你復活朕的將士們，你聽到沒有？”
皇帝通紅的眼裏，盡是殺戮與貪婪。
他想要自己的將士們復活，將敵國的滅掉。
而如此一來，造成的殺戮也會越來越多。
衍生拒絕了，“不。”
果斷又堅決。
“你說什麼？”
皇帝瞬間大怒，反手就給衍生一耳光，“朕是天子，朕的話，你敢不聽？”
衍生錯愕地看着皇帝，眼裏沒有怒色，只有悲憫與同情，還有幾分不解。
不解的是，爲什麼她好心復活了人類，卻反而造成了更多的殺戮。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衍生心地善良，只爲蒼生，明明是神一樣的存在，卻淪爲人類手中爭奪利益的棋子。”
宿歸看着衍生，眼裏是化不開的心疼與柔情。
他想要去觸碰衍生，卻什麼都沒碰到。
衍生最後還是幫皇帝復活了那些成爲屍體的將士們。
隨之，她被皇帝帶去了陣營，只要有將士死亡，她就立即將其復活，很快敵國得知衍生在他們手裏，便派人來奪取。
一場殺戮再次上演，刀光劍影，血影斷臂，衍生身上染了人類的鮮血，她拼了命的去救他們的性命，到頭來只是讓他們體驗了一次又一次死亡帶來的痛苦。
“衍生，我要衍生，衍生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好疼，我真的好疼，衍生，我好疼，救救我。”
刀光閃過，那些向衍生求救的士兵們，一個個都死在了她的眼前。
敵國的人將她帶走，讓她復活他們的將士。
衍生不肯，她不想再造成殺戮了。
敵國的皇帝直接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直接割破了皮肉。
鮮血瞬間涌出，衍生卻不感覺到疼，反而握住刀刃，結束了自己。
但是她是衍生啊，不僅可以復活萬物，更是個不死之軀。
一次又一次，衍生不斷自殺，尋求解脫。
宿歸的出現，制止了她的自殺行爲。
“該死的是人類。”
他將衍生困住，讓她不準干涉他殺人。
等到衍生衝破出來時，兩國人馬近乎被他殺絕了。
而就在這時，從天而降一道驚雷，直直的劈向了宿歸。
衍生見狀，一把將宿歸推開，自己被驚雷所劈，光影散去後，再也看不到衍生，只見一個灰綠色的小球，懸浮在半空中。
那就是此刻沐寧兜裏衍生的形態。
宿歸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宿歸站在沐寧身邊，看着已經成爲球體的衍生，無力道：衍生被天雷給封印了，原本該封印的是我，衍生卻替我承了下來。”
“怪不得衍生上面很多古老的符文。”
感情是天雷所至。
“只要解開了封印，衍生即可變回人的形態，而能做到這些的，只有……”
“生即死，死即生。”
一道女人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宿歸的話。
只見一團光閃現，一隻雲錦刺繡的短靴從光團中伸了出來。
沒等她看到對方從光團中出來，眼前的畫面便消失了。
“……”沐寧轉頭看向宿歸。
他是身影快速的透明化。
對此，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直道：“你的原神其實是……”
話還沒說完就見宿歸表情忽然痛苦起來。
快要消失之際，他對着沐寧說：“帶上衍生來救我，到時候你就會……”
就會如何？
就會知道真相！
還有，能是衍生變回人的是誰？
沐寧聽得心裏刺撓的。
所以宿歸來找她，就是想讓她知道衍生與他的羈絆。
倒是有一句，他說的很對，人類爲了利益，自古到今帶來的殺戮，不曾停歇過。
可這就是世道，因果循環，生生不息，六道輪迴，萬物相生。
宿歸的觀點，沐寧並不贊同，雖然人類的貪婪導致了殺戮，可這也是對人的考驗，更是人類的一場修行。
只是……
沐寧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
原來的金色光圈被宿歸毀了，只剩下了黑暗。
想到她在來這裏之前發生的種種，沐寧很不想把這件事與顧琛聯繫在一起。
她很不理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將她困在這裏又是爲何？
“啪”她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我怎麼就這麼蠢了。”
顧琛一定是不想讓她去赴約。
想到這裏，沐寧一刻也不敢耽誤，她快要一點從這裏出去。
也不知道她進來這裏多久了？
但願白木笙此刻是安全的。
虛空結界是用靈力撕出來的一個虛無空間。
沐寧聽聞過，卻不會這樣高等的術法。
沒想到顧琛竟然會！
看來他對她隱瞞的還真不少。
正常來講，造就這裏的主人，應該能感知到這裏的一舉一動纔是。
可這麼久了，沒見顧琛出現？
宿歸的出現，他不可能感知不到。
爲了快點出去，沐寧還是嘗試着凝聚靈力。
結果還是失敗了。
她只能繼續嘗試。
最終還是一點靈力都凝聚不出來。
沒辦法，她只能朝着黑暗中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黑暗就像無盡頭一樣，怎麼走都走不到頭。
沐寧乾脆不走了，在走下去，也是沒有盡頭。
沒有靈力，她連千河都召喚不到。
但是讓她一直待在這裏，根本做不到。
沐寧逼着自己冷靜，在原地打起坐來，試着尋找別的辦法，破了這虛空結界。
實則虛，虛則實。
她試着利用忘我之境，去破虛空結界。
在這裏，靈力用不上，就說明這裏壓制着她的靈力。
沐寧心繫白木笙，用了好一會才進入忘我之境，隨之周身便感覺到一股下墜的感覺。
等到她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場景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歪脖子的柳樹，枝條迎風搖擺着，知了的聲音“吱吱”響着。
夏季如火在烤的悶熱感，頓時襲來。
夕陽將天際的雲染成了紅色。
沐寧躺在路邊，廢掉的雙腿深陷在路邊的雜草裏。
草氣的味道是那樣的熟悉。
在看看眼前的土路上，熟悉的車輪碾壓過的痕跡。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