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視線像是一塊塊巨石，重重壓在她心上。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可卻做不到。
尤其是她看到許墨沉那雙幽暗的狹眸內，浮現出了對她的輕視與厭惡後，她腦子裏名爲理智的那根弦倏然繃斷。
她傲慢反擊，“馮雅芸，你看我做什麼？難道你想讓大家誤會，是我害了你？我堂堂鄭家大小姐，怎麼會自降身份做這種事！”
她自認爲反擊得很成功，卻不知在對她瞭如指掌的鄭老太太眼裏，她已經暴露了。
馮雅芸料到了她會否認，所以立刻又用柔弱無辜做僞裝，繼續說道：“鄭小姐，明明就是你給我的，你還說過那個考題是你纏了一個師兄很久，他纔給你的。你現在怎麼不承認了？”
說着，她又看向院長，“院長，這個考題是外面買不到的，研究院內能拿到考題的人也寥寥可數。你要是不信，可以順着考題的線索去查，一定會有收穫的！”
鄭琳琳沒想到馮雅芸爲了自保，會把她的底子掀得那麼徹底。
她從小就被所有人捧着，從沒一個人敢當着她的面背叛她。
如今馮雅芸卻敢。
羞辱與憤怒兩種情緒迅速在她的胸腔內發酵。
不用其他人在說什麼，她就衝過去用力撓了一把馮雅芸的臉。
馮雅芸其實察覺到了，但爲了穩住自己無辜的人設，她硬生生受了。
臉上瞬間就被撓出了一道血痕，讓她看起來更嬌弱可憐了。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很意外。
秦臻臻在看到馮雅芸臉上的血痕時，放在許墨沉手背上的手，本能地顫了一下。
換做以前，他一定會反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安慰。
但這次，他卻沒動。
哪怕自己的手已經從他手背上滑落，他也沒有反握住。
秦臻臻悄然蜷起了手指。
他到底怎麼了？
“住手！”
許振珩見狀，厲喝起身，伸手擋住了鄭琳琳。
雖然他不那麼在意馮雅芸，但她目前還是自己的治療醫生，如今又在自己的眼皮下被傷，傳出去別人會笑話他無能。
“馮雅芸，你這個賤人，我好心幫你，你竟然這麼栽贓我！你給我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太生氣，許振珩險些壓不住。
最後，還是鄭老太太用力拍了一下茶几，發出厲喝，場面纔得到了遏制。
“琳琳，夠了，還嫌自己不夠丟人！”
“奶奶？”
鄭琳琳一臉驚痛地望着她。
“現在受委屈的人是我，爲什麼你要幫着外人，卻不幫我？”
鄭老太太慢慢收回手，轉過身，一臉正色地望着她。
“你是我的孫女，我自然會幫你。但在幫你之前，你老實回答我，昨晚你讓傭人寄出了一個東西，裏面是不是有那個耳機？”
鄭琳琳如遭雷擊。
昨晚她讓傭人把東西寄走時，特意避開了奶奶，奶奶是怎麼看到的？
但眼下的情況不容許她多想。
反正她絕對不能認，否則她不止會失去鄭家大小姐的身份，還會失去奶奶的庇佑。
“奶奶，沒想到你也會聽信外人的話，懷疑我。”她勾了一下嘴脣，自嘲地繼續說道：“我昨晚是讓人寄了一個東西走，但裏面不是試卷，而是補寄給其他人的生日禮物。你要是不信，儘管去查。”
鄭老太太十分重視鄭家清白的門風，聽她這麼說，立刻就要讓人去查。
院長卻出聲阻止了。
“師姐，不急這一時，馬上就是比賽的時間了，先讓孩子們去考試吧。剩下的，我們繼續商議。”
鄭老太太神色一頓，沒有說話，視線朝秦臻臻與許墨沉看了去。
許墨沉矜貴地端坐着，沒有跟她有任何視線的接觸。
所以院長和鄭老太太的眼神都落在了秦臻臻身上。
秦臻臻已經做好了追究到底的準備，所以也不急在這一時，於是答應了。
在她答應先去考試的那一刻，一直沒有看她的許墨沉突然看向了她。
狹眸內幽冷得沒有任何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