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國興又合上了眼皮。

    邵海燕暗中揮拳。

    邵國興猛地坐直,把她嚇得胳膊差點揮脫臼。

    邵國興起身走進西屋:“以後別在我背後做小動作,惹我煩了,少不得一頓揍。”

    邵母虛點着閨女,走出堂屋,對着東偏屋喊着:“睡死了嗎?出來做飯了。”

    東偏屋裏傳出略顯慌亂的女聲,“來了來了。”

    ……

    晚飯,李冬如願喫上了糖餅。

    這是大寶最愛的,她只是吃了一口,也愛上了。

    千層餅似的夾心,夾的是純紅糖的餡兒。

    兩面烙得焦黃,一咬,嘎嘣脆。

    “奶奶,您也來一口。”

    李冬把自己手上這唯一的一塊,大約八寸披薩那麼大的紅糖餅,遞到李奶奶面前。

    李奶奶擺手,咬着自己手上的玉米麪餅子:“你自己喫。”

    李冬乾脆掰了一小塊塞進她的手裏:“奶奶,嚐嚐您自己的手藝。”

    李奶奶笑眯了眼:“好好,我嚐嚐。”

    祖孫倆你來我往地客氣着。

    紅糖餅的甜香味,快把李位軍李位民饞哭了。

    李位民擡手擦去嘴角的口水:“大寶姐,紅糖餅好喫嗎?”

    李冬“……”

    她該說:好喫就不給你喫呢?

    還是說:好喫你嚐嚐呢?

    心中只是掙扎了一秒,李冬就從剛纔掰下的地方,掰下了五分錢硬幣大小的兩塊:

    “你們嚐嚐,要是好喫,叫你們娘也給你們做,這是我從縣城買的又大老遠拎回來的麪粉和紅糖。”

    “你們的大姐回來時,順路去了羊角灣邵家,給我說了門親事。以後,想嘗這麼小一點點的機會都沒有嘍。”

    大寶姐說這話,說明大姐又惹禍了,而且禍還不小,大姐都沒出來喫飯。

    兩個男娃只是在心裏這麼想了一下,就拿起小小的糖餅,一點一點的用牙齒颳着。

    真甜啊。

    看着這兩個男娃的樣子,李冬不準自己心軟,因爲她知道大寶有多悲慘。

    晚飯後,天色暗了下來,李三嬸在廚房裏洗刷之後,沒有給李冬燒熱水,而是給李美麗熬上了玉米碴子粥。

    不管李奶奶怎麼責罵,她就是裝作沒聽到。

    李冬拉着李奶奶出了廚房:“奶奶,沒必要和無關緊要的人生氣,大不了您分開喫,我會給定期您送東西回來的。”

    李三嬸斜了眼門外,繼續燒火。

    安撫好了李奶奶,李冬獨自進了廚房:“許桂香,你別以爲這樣就能拿捏住我奶奶。”

    “有李美麗這麼一個好老師,我不學着點兒,都對不起她。”

    “你覺得你與一個大姑娘比起來,誰佔優勢?”

    “男人嘛,就沒有不偷腥的,我再給他出個彩禮什麼的……”

    許桂香猛地站起:“李大寶,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嗎?呵呵呵……”

    李冬低聲笑着,笑出了淚水,爲可憐又可悲的大寶流淚,那種全身傷痕還要繼續做事的痛苦,除了她和大寶,沒有人能夠知道。

    前世的大寶已經不得好死了,這世,剛重生回來,又被李美麗幹掉了。

    這許桂香母女倆不知道和大寶有幾世仇恨:

    “我會不會不得好死,都不需要你在意。許桂香,你若是再敢無視我奶奶,我們就走着瞧。”

    “那麼多的錢,用來不停地換三嬸,總會換到一個乖巧孝順的。”

    “等三叔娶了新媳婦,生了新兒子,你的三個孩子,不過是後媽手中可圓可扁的泥巴,就像以前的我!”

    望着走出廚房的壯碩背影,許桂香捏緊了拳頭。

    ……

    李冬插上房門就進了空間。

    洗了個澡,把衣服扔進洗衣機裏洗着,然後買了一包瓜子閒嗑着。

    這許桂香分明就是認定李奶奶必須跟着他們養老,而且又沒了得到那筆錢的希望,所以就這麼肆無忌憚了。

    她不能等李奶奶被許桂香虐了,纔來解決這個問題。

    真的給李進讓娶新媳婦?想得美!有那錢,還不如給李奶奶請個保姆。

    可是李奶奶放不下李爺爺,沒了老來伴,老人的日子並不好過……

    洗衣機提示音響了,李冬纔回神,晾了衣服就出空間睡覺。

    又在李奶奶的怒吼中醒了過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李冬感慨到底是鄉下,夜裏安靜好眠:

    “奶奶,別發火,一會我們單獨做好喫的。”

    李奶奶轉臉對着西偏屋剛打開的窗戶露出笑容:“好,大寶想喫什麼?”

    李冬道:“攤雞蛋餅,這頓早飯我來做。”

    李奶奶可不同意,“你可別燙到了,奶奶給你做。”

    “不行,我會做。”

    大孫女堅持,李奶奶也就同意了,“那我先去和麪糊。”

    “嗯嗯,我先洗洗。”

    所謂的洗洗,就是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假裝換衣服,進了空間……

    等李冬出了房間,舀了瓢水倒在手掌上隨意的洗了把臉,回房間塗抹去了。

    大寶沒有sod蜜,只有雪花膏。

    雪花膏比較油,李冬先偷渡出爽膚水拍了拍,再抹上薄薄一層雪花膏。

    把一頭烏黑的麻花辮重新編一下,算是打扮好了。

    比她前世簡單多了,那時爲了社交禮儀,化妝是必要的一門技藝。

    看到李奶奶和的麪糊,李冬忍不住想笑:“奶奶,這是麪糊嗎?您怎麼攪動的?”

    “我正打算加水。”

    “別加水了,加雞蛋。”

    “好,加雞蛋。”

    趁着奶奶去拿雞蛋了,李位軍和李位民靠近李冬問:“大寶姐,有沒有我們的?”

    “沒有。”

    李冬搖頭:“從昨晚開始,你們娘就對奶奶不理不睬的。”

    “罵,都能罵個白眼狼出來,喂,還能喂個好東西出來嗎?我不信。”

    “我的東西,扔給狗喫,也不給白眼狼喫。”

    李位民看向堂屋飯桌邊的爹孃,大聲道:“我娘就知道心疼她閨女,早早把西偏屋佔給了她閨女。”

    “昨天,她閨女被罰了,她心裏不舒服了。她從來就不在意我們遭什麼罪。”

    “大寶姐,你放心,我保證有樣學樣,她敢對奶奶不好,等她老了,我也學她。”

    這個李衛民,可真是天才啊。

    李冬擡手拍拍他肩膀:“民子,你這話說得太好了。這就叫言傳身教。”

    “你孃親自演示了怎麼對待老人,你學着是對的。”

    “等着,一會我給你弄張刷了油的、兩面焦脆的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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