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紅梅問李冬,“怎麼樣?我的架勢足不足?”
“很足。”
李冬用力點頭,“很有震懾力。”
“哈哈哈。”
賀紅梅哈哈笑,“一遇到我看不慣的人,我就這麼藐視他們。”
“謝謝賀姨。”
李冬真誠道謝,賀姨主動給她做後臺,給她撐腰。
“跟我還客氣什麼?”
賀紅梅嗔怪地說,“我喜歡和你呆在一起,很舒服。”
“和你聊天也能聊到一起,我可是把你當成朋友的,忘年交。”
“這可真是我的榮幸。”
李冬玩笑的說着,難怪兩次的相遇,賀姨都跟着她纏着她呢。
“是吧?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啊。”說完賀紅梅自己就哈哈笑起來。
李冬應着,“是的是的,我們之間的緣分就該好好珍惜。”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耿家。
賀紅梅開了院門,就對着院子裏喊,“小綠,快出來。”
一隻小烏龜慢悠悠地從牆角爬了出來。
賀紅梅指着烏龜問,“大寶,你說這是什麼?”
“是烏龜。”
李冬道,“但是,耿叔說它是王八也沒錯,王八是烏龜和鱉的總稱。”
“啊?”
賀紅梅忍不住笑了,“這個老耿,他是故意逗我呢。”
“你先把煤油放到門後去,我來拎排骨。”
李冬放好煤油瓶,出來打水洗手。
小烏龜爬了過來,李冬給它壓了幾下井水,就進廚房準備燉排骨了。
賀紅梅把排骨交給李冬剁,她去找斧頭來剁筒骨。
李冬偷偷切了一點肉,扔給了井臺上的小烏龜。
下次,記得給小烏龜撈點小魚帶來。
骨頭焯水以後,放入八角香葉花椒和姜,再加入一些醬,大火燒開後,就中火慢慢燉着。
賀紅梅開了爐門,蒸上了米飯。
兩個人就坐在廚房門口逗烏龜玩。
“你還別說,有了小綠,這兩天我也不在外面溜達了,買了菜就回來。”
“回來跟小綠說話,再喂喂它,看着它爬來爬去,我覺得家裏有些活力了。”
李冬頷首,“這個小綠還蠻聽話的,哪裏買的?”
“從一個娃兒手上買的。”賀紅梅說着那天發生的事情。
她去副食品店買東西,在店門口看到一個八九歲的男娃拎着籃子,不時地攔着進出副食品店的人。
進出的人都向男娃擺手。
她走到男娃面前,也被男娃攔住,男娃把籃子舉給她看。
看到烏龜她想到大寶勸她養烏龜的事兒,也就動了心思,問了價。
男娃要五塊錢。
把她嚇了一跳,五塊錢能買六七斤豬肉了。
這隻烏龜最多半斤。
男娃說這隻烏龜被他養了三年多了,也捨不得,可是他爺爺生病要錢,家裏也沒有什麼可換的,他就把烏龜拿出來換了。
男娃身上穿着破舊,還光着腳,她也就沒講價,把烏龜買了。
男娃把籃子都給了她,說烏龜叫小綠,只要喊小綠,肯定跑出來接人。
李冬不知道賀姨上當沒上當,不過不管怎樣,賀姨願意養小動物作伴,就是好事。
吃了中飯,又陪着賀姨坐了一會,太陽西斜了李冬才告別。
下了渡船,又一次被邵海燕帶人給攔住了。
“麗娟姐~她就是李胖子,就是她欺負我。”
邵海燕一邊對身邊的女人撒嬌,一邊狠狠地瞪着李冬。
六天前,她等到了崔嬸子和娘以及三哥回來。
她還沒來得及張嘴問,崔嬸子就上下打量她一眼道,
“吳大姐,你家這閨女該好好教教了,否則別找我給你家閨女做媒,我丟不起這個臉。”
崔嬸子說了這一句就走了。
在她不明所以的時候,娘伸手就揪住她耳朵,把她拽進屋裏,對她一頓訓。
三哥還在旁邊看笑話。
她哪裏錯了?她大哥揍她,不都因爲李胖子嗎?不等於李胖子揍了她嗎?
娘聽她這話,準備揍她。
幸好爹回來了。
爹攔住娘,問了去李家經過,她才知道自己被李胖子扣了屎盆子。
可是無論她怎麼辯解,娘就是不相信她。
爹問她那天揍她的到底是誰,她說出是大哥後,爹也不信她了。
還和娘一起訓她,說她一個大姑娘,怎麼能向她大哥問出那句話呢?
那是一個大姑娘能說的話嗎?居然還能對未來大嫂說出十個八個男人這種話,太丟邵家的臉了。
辯解無門,她找一向疼她的麗娟姐哭訴,麗娟姐說要來會會李胖子。
她等這李胖子好幾天了。
麗娟姐?什麼來頭?
李冬打量着這個被邵海燕稱作麗娟姐的女人。
同樣是一身工業品,白底黑點的確良短袖上衣,藍色的確良過膝裙,腳上是一雙黑色皮涼鞋。
一身年代感的時髦。
容貌嘛,和李紅一樣,都是這個年代最招人喜歡的圓臉盤。
身材嘛,可就比李紅的要乾癟多了。
年齡嘛,比李紅要大上幾歲。
肌膚嘛,臉上抹了白粉看不出,不過脖子上的黃色與臉上的色差,太刺眼。
至於女人的眼裏閃着嫉妒和不屑嘛,讓她猜猜看。
不可能是嫉妒她的一身肉,要說是嫉妒她的白,有一點點的可能。
也不太像嫉妒她的錢,畢竟這女人身上穿着就代表着不差錢。
通常來說,一個女人嫉妒另外一個女人,一半是因爲美貌,一半是因爲男人。
美貌,現在的她,沒有。
男人,她有。
沒想到大興子那麼邋遢的二流子,也有人喜歡啊?
爲什麼邵母沒有把這個不差錢的女人搞回去做大兒媳婦呢?
張麗娟也打量着李冬。
一張胖臉,把五官都擠在了中間,看起來非常醜。
一身肥肉,走起路來晃晃蕩蕩,當然胸前也晃盪。要是她胖成這樣,胸肯定也能大起來。
一套寬大的衣服,看起來橫向比豎向還長。
腳上一雙又肥又寬的手工布鞋,大大的鞋口,擠出了腳面上的肉。
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讓她看不出這個胖女人的思緒。
不過,無所謂。
等大興哥度過了這個關口,這個胖女人就該功成身退了,“你,叫李冬是吧?”
李冬點點頭。
“你好,我叫張麗娟。”張麗娟對李冬伸出手,
“我和大興哥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海燕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她。”
李冬的雙手放在車把上不動,淡淡地看着這個做作的女人,“張同志,芳齡幾何。”
張麗娟的手頓在半空,“我,今年23歲。”
“噢~”
李冬拖着長音,點點頭,“我還以爲您33歲呢?我還以爲您是這個姑娘的娘呢?”
“一般來說,只有做孃的,纔會叫別人關照她那已經十幾歲的娃兒。”
“也只有做孃的,纔會把十幾歲的娃兒當成喫奶的小娃兒來哄。”
“你這麼疼愛這個姑娘,她親孃知道嗎?不過無所謂,她親爹知道就行。”
“以你的外貌年齡,做她後孃也蠻合適。我也不介意有個年輕的後婆婆。”
“你?”
張麗娟頓在半空的手,立刻向李冬的臉扇了過來,
“滿嘴噴糞,胡說八道,我要撕了你。”
撕了她?
好啊,看誰撕誰?
李冬把自行車一扔,抓住伸到她面前的手,一拉一拽,乾瘦的張麗娟就被她甩到了身後。
隨後,她又一伸手,把呆愣的邵海燕給拽了過來,擡起胖手“啪啪啪”左右開弓。
連連在邵海燕的臉上扇了幾巴掌,再甩向剛爬起來的張麗娟。
“啊!”
“啊!”
兩個女人跌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