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離開了,李冬警告王永林和高大嬸堅決不能提起她和黑市,黑市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王永林連連點頭保證不會說出會議內容的,“唉!我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後果。”

    李冬不贊同,“除非您還想讓社員繼續糊塗下去,除非您想讓你們的工作開展不下去。”

    “高大叔就是心善,他直接讓開,讓暴怒的社員抽李進平的筋扒李進平的皮。”

    坑害了社員和集體的利益,從社員和集體之間兩頭賺糧種的差價,這麼卑鄙的事情也能做的出來,缺了大德了。

    上次進了派出所,只是撤了職,這其中定有的貓膩。

    反正不關她的事,只要李進平是別人繩子上的螞蚱,總有被拽出來的那一天。

    李冬的話,讓王永林的眼皮跳了跳,“大寶,這醫藥費算我一份,我有責任,可我擔不起太多,我擔三分之一。”

    李冬搶在高大嬸之前開口,“我也有責任,高大叔是爲了不出事免得暴露出我來,我也擔三分之一。”

    高大嬸頷首,“那就各擔三分之一,我家娃兒爹也有責任,他不該第一個上。”

    高大嬸的話,王永林又內疚了,“他高大嬸,這事怪我。”

    “不怪。”

    高大嬸擺擺手,“我家那個人的脾氣,我能不知道嗎?就怪他自己,遭了這次罪之後,我看他還強出頭不?”

    天快亮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門打開了。

    高大嬸起身,見護士推了病牀出來,她忙迎了上去。

    病牀上的高老大是清醒的,臉色很蒼白,她關心地問,“世昌,疼吧?”

    “我沒事,別擔心。”

    高老大的聲音很低很弱,還安慰着媳婦。他輕輕轉臉看向李冬,“大寶,謝謝。”

    李冬搖着頭,“該我謝您。”

    護士推着病牀邊走邊問,“家屬,你們的病房號。”

    “102室一牀。”李冬回答。

    護士推着病牀往東走去,高大嬸追着病牀一起離開。

    手術室走出來兩個摘下口罩的白大褂,以及腳步有些虛軟的、同樣穿着白大褂的村醫。

    其中一個白大褂向村醫伸出手,“我已經記下你的地址了,以後有需要,我會叫人去找你。”

    村醫伸手握住白大褂的手,“謝謝院長的肯定。”

    院長用力握了握村醫的手,“是你的鍼灸技術非常過硬。”

    院長和醫生離開了,村醫向李冬走來,“大寶,我要謝謝你。”

    李冬挑眉問,“謝我沒讓你成爲醫死病人的庸醫?”

    “這只是其一。”

    村醫依靠在牆壁上,支撐自己的身體,“我年少時,對祖上這點醫術沒有興趣。”

    “我爺爺親手給我做了個人體木頭模型,在上面標註了各個穴位,教我認穴和扎針。”

    “這個模型讓我有興趣了,但我也只是對扎針有興趣。”

    “能認識一些基本的藥材,也是我爺爺哄我上山去玩時教我的。”

    “那時,我被爺爺逼迫學中醫,可我認爲自己還小,學醫術不着急,邊玩邊學就是了。”

    “爺爺和我爹也都是這麼認爲的,誰知道浩劫來了……”

    “全家就只剩下我和我娘了,我娘連驚帶嚇帶怒,一病不起。”

    “我要送我娘去醫院,我娘堅定地說她不去醫院,自家是中醫,爲什麼去找西醫治病?”

    “我打算撿起自家醫術來醫治我娘,可是,醫書和各類醫具都沒了。”

    “我能靠記憶摸索的就只有爺爺哄我時教給我的那些。”

    “好在我的房間保存得還算完整。我翻找到了爺爺教我寫毛筆字時,寫的一些小偏方。”

    “我娘叫我在她身上試,試藥方,試扎針……”

    村醫的眼神看着不知名的地方,“我的鍼灸就是在我娘和我自己的身上練出來的。”

    “耿局長找來給高老大做手術的主刀是院長,院長見我用銀針止血,問我會不會用銀針麻醉。”

    “我當然會了,別的我不會,我可是把銀針用得非常熟練的。”

    “院長說以後遇到大手術,還請我來幫忙。”

    “我孃的苦心終沒白費,我的鍼灸得到了肯定。”

    村醫的眼睛溼潤了,

    “大寶,我很感激你,要是高老大的命沒了,我的醫途就葬送了。等我以後去了地下,沒臉見我娘。”

    李冬想聽的可不是這些,“村醫,高大叔的脾臟有沒有被切?”

    “沒有。”村醫搖頭。

    李冬鬆口氣,人身上的零件,每一個都有它的用處,能保留還是保留的好,

    “你們在這裏等等,我去病房看看護士怎麼交代的。”

    ……

    病房裏,護士對着病人的家屬一通交代,高大嬸聽的雲裏霧裏的。

    護士用大白話解釋,高大嬸也還有很多不明白之處,問的護士都快發火了。

    正好李冬進來了,高大嬸請護士對李冬說一遍。

    護士邊說,李冬邊點頭。

    等護士說完了,她向護士道謝,並說若有不懂的或者病人情況不對時,她們會及時去護士值班室找護士的。

    送走了護士,李冬安慰高大嬸,“高大叔的脾臟沒被切,就是最好的結果。”

    “等養好了,還能和以前一樣的健康,別擔心。”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恢復,剛纔護士說了,半年內不能太勞累,更不能再次受傷,要好好地養着。”

    “營養的問題交給我,我給高大叔弄奶粉回來。”

    “大寶。”

    高大嬸的眼淚流下來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的這份情,我們不會忘記的。”

    “高大嬸您可別這麼客氣。”

    李冬對她擺擺手,“高大叔和我爹是好兄弟,我家一有事,他就帶着高二叔和高三叔幫忙。”

    “您和高二嬸高三嬸也是二話不說就幫忙。”

    “你們覺得沒什麼,都是你們能做到的,都是小事。”

    “我所做的,也是我輕易就能做到的,也是小事。”

    高大嬸想說這不一樣,一個是事一個是命。

    可是大寶說了多次寧願要爹也不要錢,她不好把錢和命混在一起說。

    以後,她會加倍對大寶好,有錢就儘快還上就是了。

    算起來,高家欠大寶兩條人命了。

    病房這裏沒她什麼事了,李冬回手術室前找王永林和村醫。

    王永林問她可不可以去弄糧食,他正好給帶回去。

    李冬也是爲了這事,“社員們都決定要了?”

    王永林搖頭,“在高老二去借牛車時,會議就散了。不管社員要不要,都要儘快弄些糧食回去。”

    “社員們不要的話,就算庫存糧,隊裏會算等價的工分值給李家的。”

    李冬頷首,“把牛板車給我,我去弄糧食,你們在出城的岔路口等着我。”

    王永林掏出兩張紙,一張是給李冬單獨開的介紹信,一張是所需物品的數量,

    “老郭和牛車在門診樓前面的空場地,我們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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