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李燕娘看到那水靈靈的菜，也不懶了，跟着摘菜，捆菜。她把摘下來的菜葉子扔在糞箕裏，“堂伯孃，這些菜葉子還很好的，我們喫的是不是這個？”
這幾天，他倆都在李興旺家裏喫飯的，不過堂伯孃不讓她進廚房，所以她就沒看到自己吃了幾天一直都喫不夠的蔬菜，是不是這些摘下來的葉子？
“這些是餵雞的。”
李柳氏頭也不擡，“我們喫的，是每天定量的每人一斤蔬菜。”
定量的？
李燕娘眼冒精光，“那我和進安？”
說到這事，李柳氏很不開心，“你和進安喫的是我們的定量，不是內部員工是沒有蔬菜發放的。”
李燕娘忽略李柳氏的不悅，盯着糞箕，“我們從這裏挑一些好的，回去煮嘛，這些葉子這麼好，餵雞多可惜？”
“你沒得喫，都要給雞喫。”
李柳氏睨她一眼，“雞吃了下蛋，雞蛋能賣錢，你能做什麼？虐待鵲兒？”
看了眼另一塊地裏的二閨女，李燕娘訕訕的，從她住下來後，二閨女就不理她。她擡手想掐想揍，可是二閨女身邊的小丫頭大喊大叫，喊來了保安，她差點又被丟了出去。
“堂伯孃，我就搞不明白了。”
李燕娘一臉茫然，“我們哪個女娃不是從小被揍到大的？哪個女娃不是從小就做家務事的？怎麼到了燕子她們這裏就行不通了呢？”
李柳氏只問一句，就把她問啞了。
“你恨娘嗎？”
恨嗎？
李燕娘沉默，她是恨的，每次把錢拿回孃家去，回來被丈夫揍時，她是恨的。要不是娘叫她拿錢回去，她怎麼會被揍？
見她不說話，李柳氏又道，“大寶沒被揍過，她奶奶她二姑從大寶這裏得到的比從她們自己兒子那裏得到的還多。想要回報，你不付出真心是不行的。”
“就好像種莊稼種這些菜，你也不知道收成好不好，但是你必須鋤地施肥。如果你不鋤地施肥，收成肯定不好，對不對？”
又住了幾天，李冬趕人了，“你們還住上癮了？趕快回去準備辦宴席去，我這邊給燕子和晨晨選好了日子。”
……
李燕和高慶晨的婚禮依然像劉守成那樣，請走得近的員工來新村喫喫喝喝，就算成了。
第二天，高慶晨起晚了。
看到李冬和曹小鈺，滿臉通紅跑開了。
李冬扶着曹小鈺散步，“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別理他。”
劉守成回星城去交接的大酒店的事情去了。
星城的喜樂欣大酒店是劉守成負責。李冬覺得劉守成來回跑着很辛苦，就叫他和鵬城大酒店的經理換一換。
曹小鈺累得氣喘吁吁，“大寶姐，原來生個孩子這麼不容易，我很佩服你。”
李冬勸解着，“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後，看到他笑他鬧，懷他時的不容易都是小意思了。”
曹小鈺站住腳，“大寶姐，這幾個月我過得很幸福，真的。我，我想把這個孩子引掉。”
李冬扶着她在路邊的凳子上坐下，“怎麼了？”
曹小鈺眼裏的淚水在打轉，“經過那件事情，我以爲自己很成熟了，我一心想要這個孩子，其實是想抓住這個世界上真正屬於我的。”
“可是這幾個月，守成對我的呵護，讓我心裏的內疚感越來越重。我仔細回想你說的那些話，這個孩子生下來，只會成爲我和守成之間的障礙。我，我不想要他了。”
“捨得。”
曹小鈺的淚水落了下來，必須捨得。她不能讓這個孩子成爲她和守成之間的矛盾來源。
沒了，想起來的時候，吵幾句就算了。生下來，就在眼前，時刻提醒她人生的污點。
李冬望着淚如雨下的曹小鈺，“你愛上守成了。”
“愛上了。”
曹小鈺點頭，劉守成的溫柔細心呵護，總是讓她甜蜜又歡喜。可是每次看到自己的肚子，她就覺得對不起劉守成，自己不但不是完璧，還要生個父不祥的孩子。
“守成同意嗎？”
“我跟他提過，他不同意，他說引產傷身，不准我傷害自己，說我是他的。”
望着曹小鈺嘴角甜蜜的笑，李冬替劉守成開心，“那我來安排。”
……
交接結束，劉守成買了很多禮物以及孩子的小衣服回來。
一回來，就得知曹小鈺摔了一跤，孩子沒了。
他一臉蒼白跑回自己的家，“小鈺，小鈺，你沒事吧？”
“我沒事。”
望着一臉焦急心疼的劉守成，曹小鈺不後悔，她擡手要給劉守成擦汗，劉守成忙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裏，“彆着涼，一樣是要坐月子的。”
曹小鈺乖乖地讓他塞被子，“你去洗洗，換身衣服，彆着涼。”
劉守成低頭在她額頭一吻，“我這就去，你別擔心我。我身體好得很，你沒事就好，嚇壞我了。”
曹小鈺滿臉通紅，“娘還在呢？”
“在哪呢？”
劉守成回身，房間里根本沒有人。
曹小鈺的臉更紅了，婆婆剛纔還在，肯定是看到了，才避開的。
“小鈺。”
劉守成的眼眸幽暗，頭壓的更低，“我，我可以親你嗎？”
真傻。
曹小鈺擡起頭，脣瓣貼上他的。
每次想親她，總是問，每次親吻過後，總是跑去衛生間。就算她說滿三個月後可以的，他也忍着不碰她。她不要因爲一個不被別人期待的孩子虧待這個傻男人。
劉守成只是在她脣上用力一壓，就鬆開，“我去洗澡，身上都是灰塵，洗了澡我去找大寶姐請假照顧你坐月子。”
“不用。”
曹小鈺拒絕，“娘可以照顧我。你認真上班，假期留着以後。”
劉守成雖然應下了，仍然去找了李冬，“大寶姐，小鈺真的摔跤了嗎？”
李冬點頭，“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摔跤是常事。”
“不可能。”
劉守成盯着李冬的眼睛，“她有了孩子後，走路很仔細，從來沒摔過，而且這一個多月她很不開心，幾次向我提過要引產。”
“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是怕她後悔。”
劉守成一臉糾結，“沒了這個孩子，我心裏是舒服些，可她以後想起這個孩子，會後悔她自己曾經的狠心，我不想讓她後悔。”
“你跟我來。”
李冬帶着劉守成去了李二姑的別墅。
在李二姑的房間裏，劉守成看到了一個和自己非常相像的小嬰兒。
“這？這？”
他震驚地後退，“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李二姑抓起牀上的枕頭就扔向大兒子，“你被李美麗設計了，你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