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韋子涵奔向賀紅蓮，在賀紅蓮淡淡的目光中，駐足，“媽媽，您，十幾年了，您好像沒變，我一眼就認出您來了。”
“你變了。”
賀紅蓮淡淡地道，“變得和韋家人一樣虛僞了。說吧，你到底是爲什麼而來？”
韋子涵咬脣不語。
“不說我就走了。”
賀紅蓮轉身，被韋子涵拽住胳膊，“媽媽，只有您能夠救我，爸爸說，只要我搞到藥酒，他就不讓我嫁給和他差不多大的老頭子。”
賀紅蓮看了眼神色淡然的李冬，問大閨女，“這次以後呢？他再想要藥酒，是不是還利用你的婚姻叫你來找我？”
“你覺得何時是個頭？不如你這次直接嫁給老頭子，等老頭子死了，你可以繼承他的遺產，然後再二嫁。”
“媽媽？”
韋子涵不敢置信地望着賀紅蓮，“您還是我媽媽嗎？”
“我若不是。”
賀紅蓮望着韋子涵，“我就不和你說這麼多廢話，就直接一巴掌扇在你的臉上了。18年前，你毫不猶豫選擇你爸爸，你認爲你爸爸才能帶給你你想要的生活。”
“你有想過我心裏的傷痛嗎？你現在受這點傷，與我當年相比，毫無可比性。你哥跟着你爸爸，我可以不恨他，因爲他一直被你爸爸按照韋家培養的。”
“而你，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什麼，你卻毫不猶豫就跟着你爸爸回韋家過年了。你姥姥姥爺和你大姨對你的疼愛，在你心中不如韋家人勾一勾手指。”
“時至今日，你有沒有問問你的心，你到底要的是什麼？”
韋子涵被賀紅蓮親自攆出了寶帆新村。
藥酒早就沒了，大寶能弄到的那一點，還要給親家爺爺奶奶以及自己的父母，沒有多餘的給他們，怎麼可能給姓韋的拿去走關係？
望着陷入思緒的賀紅蓮，李冬輕聲道，“子涵爸爸應該是從別處看到藥酒了，我給過楊部長。二姐和四姐出國，以及於琛出國，我都是拿藥酒託楊部長幫忙的。”
“大寶。”
賀紅蓮抱着李冬潸然淚下，“你爲我們賀家付出的太多了，藥酒的事情，你別承認。就算給了一次，還有二次，韋永亮就是個貪心不足的人，沒個盡頭的。”
“子涵自己蠢，不知道反抗，不論什麼結局都是她的命，別人干涉不了。”
李冬輕拍賀紅蓮的後背，“我知道的，我以爲你想幫一把，既然不想，那就算了。”
這邊安慰好賀紅蓮，李冬就打電話給賀明帆，叫賀明帆去搞定韋子涵的婚事，可別真嫁給老頭子了。
晚上，賀明帆就怒氣衝衝地回來了，對着還在窗邊發呆的三姐吼道，“子涵她是騙你的，韋永亮想讓她嫁的是韋家正在攀附的一個高官的兒子。”
“那高官說起過他們圈內搶手的養生酒，韋永亮把養生酒和藥酒的效果一比較，認定大寶手裏還有藥酒，就叫子涵來賣慘來了。”
“子涵可不蠢，她知道拿到藥酒，她和那高官兒子的婚事就百分百能成了。”
賀紅蓮怒火中燒，猛地從沙發上坐起，眼前一黑，人事不醒。
“紅蓮。”
耿向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倒下的賀紅蓮。
李冬用力戳戳賀明帆，“你不會好好說話嗎？三姐坐了一天了，你還挑起她的怒火？”
賀明帆扯扯老婆衣袖，“你快去救。”
“我又不是醫生。”
醫生來了，牙醫。
賀紅莉把完脈，也責怪小弟，“你三姐體質虛，本身又有些抑鬱，你不會好好說話嗎？這下好了，要在牀上養胎了。”
養胎？
賀家人都驚呆了，賀紅莉已經58歲了。
賀紅莉被賀家人以及耿向西追問，問她是不是把錯脈了，畢竟十幾年不搞婦產科了。
賀紅莉惱怒，“你們可以質疑我的人品，絕對不可以質疑我的專業水準，我是轉口腔科了，但是婦產科我也沒丟掉。不信，你們帶三妹做b超去。”
賀家人可不去，一把年紀了還懷孕，多丟人？
耿向西開心又憂心，“我帶她去。”
“我不去。”
賀紅莉醒了，“是與不是，兩個月後就知道了，我先休息幾天，最近美容院事情比較多。”
李冬內疚，“我去管美容院，三姐臥牀休息吧。三姐夫也請年假。”
……
李冬管美容院，李欣欣和李巧兒的輕鬆日子就沒了。
“難怪你們三姨累倒了呢？原來是你倆添了亂，給我去房間互相洗臉去，多洗幾遍，把你們的臉皮洗薄點。”
兩個女娃臉都洗紅了，纔出來找媽媽（大寶姨）。
李冬又叫兩人互相做靶子，練習按摩。
手法不熟，按錯了要疼兩三天的。
兩個女娃受苦受罪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李冬才親自給她倆按摩。
“哇！哇！”
兩個女娃驚叫，不怪顧客不滿意她們，被媽媽（大寶姨）這麼一按，全身通透，哪哪都舒服得想尖叫。
按完後，兩個女娃追着李冬讓李冬親自教她倆，她倆一定要把李總的手法學到手。
李冬斜睨她倆，“想學？簡單，先把手指操給我練出來。”
兩個女娃激動地點頭，結果悲劇了，李總所謂的手指操，就是拿手指在磚頭上按。
手指頭按破皮了，包上創可貼再練，結痂了，去掉創可貼練，又破皮了，再包……
週而復始後，她們的手指有力，手指頭有肉，互相按摩再也不會痛兩三天了。
李冬又教她倆認穴位，每個穴位按下去該是什麼感覺，一一教給兩個女娃。
兩個女娃學得如癡如醉，原來美容按摩還有這麼多名堂在內裏。
臥牀三個月的賀紅莉，並不能來上班，因爲她真的懷孕了，她得躲生。
就算不用躲，懷孕的她也不能給顧客按摩了。
所以，李冬依然繼續管理美容院。
等賀紅莉生下兒子時，李欣欣和李巧兒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但她們的李總仍然叫她們做普通技師，要在客人身上多練多按才能夠增長自己的技藝。
……
拄着拐，顫顫巍巍的耿母，在聽說小兒子終於有了兒子後，非叫大兒子接她過來，她不看一眼小孫子，死不瞑目。
“紅莉，娘對不起你。當年是娘太糊塗，謝謝你冒着生命危險生下千禧。”
賀紅莉的小兒子耿年出生在千禧年的冬月。
耿向西想取名叫千禧年裏的禧字，但有了李朝喜在前，他給叫了年字，小名千禧。
望着垂垂老矣的婆婆，哽在賀紅莉內心11年的結打開了，“娘，都過去了，芸芸一會就放學了，您看到她，肯定會喜歡的。”
“媽媽，弟弟呢？”
正說着，一個穿着紅色羽絨服的漂亮小姑娘跑進房間，清脆的嗓音，讓人聽着就很喜悅。
“芸芸。”
賀紅莉指着窗戶下期盼地望着門口的婆婆，“那是奶奶，叫人。”
“奶奶？”
耿芸打量着耿母。耿母的心提起，小孫女不會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吧？
“既然是奶奶，怎麼不跟我們生活在一起？曉彤曉羽姐和媛媛姐都有奶奶。”
賀紅莉嗔道，“你曉彤曉羽姐的奶奶，不是你姥姥嗎？”
“那可不一樣，曉彤曉羽姐還有兩個太姥姥呢？我怎麼沒有？”
耿芸和媽媽犟着嘴，走到耿母面前，“您怎麼哭了？是不是您兒子不孝順？您拿着柺杖揍他，叫他接您住過來，我都沒有奶奶叫。”
耿母被淚水遮住了視線。
耳中傳進到小兒媳婦的聲音，“芸芸想要奶奶，那就叫奶奶住下。”
“太好了，太好了。”
耿芸開心地拍着巴掌，“我也有奶奶。奶奶，您別哭了，您的兒媳婦讓您住下了，您該開心地笑。”
“是，是是，我該笑。”
耿母淚如雨下，這11年，她被小兒子記恨，被大兒子和二兒子防備，沒有一個兒子願意接她到身邊養老的，只給她請了個保姆……
耿向西坐在牀邊，摟着賀紅莉，低聲道，“謝謝你。”
賀紅莉推他離開點，“去看你那古靈精怪的閨女去吧？也不知道怎麼琢磨的？”
耿芸拿着紙巾給耿母擦淚，“奶奶，您會做衣服嗎？”
“會。”
“您會做鞋子嗎？”
“會。”
“太好了。”
耿芸高興壞了，“姥姥只顧着給曉彤曉羽和曉雅姐姐做衣服，還有欣欣姐，四個姐姐的衣服，姥姥一個人都忙不過來了，每年就只給我做一套。您是我奶奶，您專門給我做。”
“好。”
“要像姥姥和林太姥姥做的那樣好看。”
“嗯，奶奶找她們學。”
“太好了，奶奶，我最喜歡您了。”
被小孫女親了一口的耿母，甩掉了柺杖，戴上老花鏡，跟着親家母和親家姥姥學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