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了陳謹?爲什麼?”
隨着安瀛洲的話音落下,安涼麪上浮現出錯愕的神情。
她完全沒有想到,安瀛洲竟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陳謹?殺他?爲什麼?
安家和他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利益糾紛,難道僅僅因爲陳謹讓家族丟了臉?
不,安瀛洲絕不是這樣的一個人,而且最關鍵的是,以陳謹的天賦,絕對是受華夏政府重點保護的人才,殺他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安涼太瞭解自己的父親,對方絕不會做出這種沒有絲毫好處的事。
而面對安涼的疑惑,安瀛洲並未解釋,只是臉色一沉:“怎麼?做不到。”
安涼一驚,慌忙搖頭道:“不,只要是父親的指令,我想盡一切辦法也會做到。”
話音如下,安瀛洲輕哼一聲,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露出了一抹笑意:“哈哈,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我還沒蠢到要葬送我們安家寶貴的繼承人。”
“這小子目前受到的關注太大了,華夏政府不會容許這般天才受到傷害的。”
他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瓶中一滴金色的液體正散發着璀璨的金光。
“我要你做的,是想辦法讓陳謹喝下這靈液就行。”
“但你要記住,這琉璃瓶一旦打開,就要立馬將其中靈液服下,絕不能藏在食物中或是混在水裏。”
安瀛洲的話讓安涼輕舒了一口氣,但隨即疑惑道:“這是?”
“你不需要知道。”
“.”
安涼滿腦子都是疑問,這金色液體是什麼東西?爲何又要讓陳謹服下?但她也知道,父親不想告訴她的事,她無論如何問詢也不會得到回覆,只會將父親激怒。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像她從小到大一直做的,模仿一個沒有感情,冰冷的兵器。
“可是父親.”安涼咬了咬下脣,“我和陳謹的關係並不好,他對我多有戒備,又怎會服下我給他的東西?”
“這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了,”安瀛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哄騙,脅迫,用你的容貌身體去勾引他,怎麼樣都好,我只要你完成任務。”
聞言,安涼麪上不由閃過一抹淒涼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她掩飾住了。
安瀛洲續道:“華夏政府對天才的保護很好,這事讓其他人去做,太容易暴露我們安家,你是唯一的人選。”
“兩個月後,新學期開學時,你會和他一起加入潛龍計劃的訓練營,那時候便是你天然的下手時機,家族也會給予一切你需要的支持。”
“是。”安涼低聲應道。
看着她乖巧的模樣,安瀛洲的聲音也柔和了些許:“你也不必過於擔心,此靈液不是有害之物,只是一種‘標記’,其反而對普通人大有裨益,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之後更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查到你的頭上。”
“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家族的繼承人去冒險。”
“阿涼,或許現在你會記恨我,但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家族,爲了你。”
“你承載着我們家族復興的希望,所以你必須變得堅強,變得強大,變得無所不能,成爲家族最鋒利的那柄利刃。”
安瀛洲深深看了安涼一眼,沒再多說,只是道:“去找你叔叔處理一下傷勢,別讓其他人看到你這副模樣。”
“是。”
安涼起身,捂着手臂一瘸一拐地朝門外走去。
但就在走到門口時,她卻突然腳步一頓,回身問道:“父親,陳謹服下這靈液後會怎麼樣?”
“那就要看他的選擇了。”安瀛洲意味深長道。
不過雖然沒有明說,但對安瀛洲再熟悉不過的安涼卻清晰地明白了她父親的意思,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水晶瓶。
內心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安涼低着頭,快步走出了大廳。
而隨着她的離開,大廳內重新陷入了寂靜。
僕人和侍衛們依舊低着頭面無表情,好似懾於主人的威嚴,但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人的眼中空洞無神,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
昏黃的燭火照映在他們毫無生機的臉上,更顯得詭異。
安瀛洲一直信奉着一句話,只有死人不會泄露祕密,這是他從京都的那場失利中得到的教訓。
不過事實上,僅僅是被從京都趕出來,已經讓安瀛洲感到僥倖了。
他現在做的事,一旦叫外人知曉,安家將立即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迫使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小心到整個安家知道這事的,只有包括他在內最核心的七位長老,連安涼這個在整個計劃中最核心的角色,都被矇在鼓裏。
小心到只要引起旁人的絲毫懷疑,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摧毀之前建立的一切成果,將安家從中徹底摘出。
以他之前謹慎的行動風格而言,對陳謹下手,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
暗算一個萬衆矚目的天才?安瀛洲當然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但.
安瀛洲的目光移到了擺在一旁木桌的一疊報告上。
這是一衆學生的體檢報告,陳謹的那份就放在最上面。
負責這次四校聯考結束後常規體檢的,是安家的人,他們對所有的參賽學生都多測了一些特殊的數據。
而陳謹的數據,讓見多識廣的安瀛洲都感到不可思議。
“好強大的生命力,怪不得,怪不得一個平民子弟,竟能打敗我精心培養的女兒。”
“這麼強大的生命力,簡直就是完成計劃的最佳人選。”
“如果能夠成功的話,我們安家將重新登臨巔峯!甚至超越過往的輝煌!我們蟄伏在江城這偏遠小城市,辛苦付出的一切都能得到收穫!”
想到這,安瀛洲威嚴但卻已經有些許老態的臉上浮現出狂熱的神情。
“我的好女兒,這一次,你可千萬不能再讓我失望了啊。”
安府發生的事,就如同萬千隱藏在黑暗中不可言說的祕密一般,唯有當事人知曉。
當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陽光驅散陰霾,一切隱祕都被深埋心底,再也尋不到任何蹤跡。
至少當陳謹在學校中遇到安涼時,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絲毫和往日的不同。
依舊是那般高傲、冷漠,金色的眸子如同天神般俯視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