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一個無解之題。
楊臨回到房間，陷入沉默之中。
不管他變得多強，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高天之上往下按，想要把他給按在塵埃裏。
這種感覺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
“這就絕望了，逐鹿天命，這才只是開始而已。”道爺感知到楊臨情緒低沉，開口說道。
“說不上絕望，只是感覺有些壓抑。”楊臨迴應道。
“一切壓抑來源於戰力不足。記得你當初的話，只要力氣足夠大，蒼天欺你，都要將天給捅破。”道爺說道。
楊臨沉吟，而後微微點頭。
“我沒有忘記，可如今所面對的局面，偏偏就是因爲我戰力不足。”
楊臨無奈說道。
他何嘗不知道，足夠的力量可以橫推一切，敵人太多，只是源於自己還不夠強。
只是他沒有太多時間。
神紋境，就像是壓抑在頭頂的大山，壓抑且沉重。
可偏偏，他的力量還不足以毀滅掉。
“未必。你現在突破到先天，力量也發生質變，有時候一些微末變化，也能引起質變。”道爺說道。
楊臨眼前一亮。
直覺告訴他，現在道爺出來說這番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怎麼說？”楊臨問道。
“修爲提升需要時間積累，需要機緣鋪墊，這是根本，就算是道爺我也無法改變。不過修爲不是絕對戰力，你現在無敵信念已經壘砌，劍意已經凝聚，倒是可以提升一下這方面的力量。如果成功，未必不能和神紋一戰。”道爺說道。
楊臨順着道爺的話開始思索，片刻後問道：
“道爺說的是劍道力量？”
“不錯。”道爺迴應一聲。
劍修不是單純的用劍，更多的在於對修行的領悟。
諸多修行也是如此。就如同有人專修體魄，但拳能通神，凝聚出的武道意志，能欺山趕海，令天地辟易。
劍修也是一樣。
劍意若是足夠強大，一樣能凌天霸地，讓天地失色。
而此時道爺所說，也是讓楊臨有所明悟，多半是想讓自己從劍意上入手。
“你可知何爲劍道仙？”道爺問道。
楊臨沉吟，腦海中浮現趙山河三人。
他們三人都是劍道之仙。
雖然感覺趙乾坤要更強一些，但即便是趙山河也一樣有碾壓神紋的戰力。
但對於劍道的認知楊臨也僅限於，他找到了自己的劍道，萬劍如一念，只爭無敵。
他的劍，不是殺戮，而是破敵。
想到這裏，楊臨輕輕搖頭。
“劍道能殺神，才能稱仙。而這裏的神，說的就是神紋境。就如同你之前所見到的那三人。他們的修爲，也只有最後一個才跨入神紋境，前面的兩人都只是熔爐境而已，但他們的劍，卻能讓神紋境低頭。”道爺繼續說道。
越聽，楊臨眼中的光澤就越多。
之前道爺就曾說過，神紋境已經等同於藉助天地的規則力量，雖然微末，但同樣也是天地規則，也正是如此，才更凸顯出神紋境的強大，即便是自己的體魄可以橫壓熔爐境，面對神紋境，依舊不堪一擊。
“簡單來說，他們三人都已經以劍成域，也就是劍道領域。”
“這個領域之中，劍是唯一的規則。你以殺戮之意成域，那這領域中就是絕對殺戮，不死不休。”
“你以良善成領域，那這領域中，就是破滅一切邪惡的劍。”
道爺說着，微微一頓。
楊臨凝神，身心沉浸在其中。
道爺的話的確讓他有所領悟。
說白了，領域的存在，跟自己的劍意有關。
這纔是關鍵。
短時間內，沒有潑天的機緣，自己想要快速提升修爲，根本不現實。而如今，若是能凝聚出自己的劍道領域，那麼明日之行，將是他的底牌。
“你有一代天命爲你開路，直接巔峯開局，有他的劍道爲你指引，你來問我？”道爺忽然性情轉變，嗤聲說道。
楊臨一愣，怎麼好好的，說翻臉就翻臉。
不過轉念一想，道爺這話說的也沒毛病。
自己揹負天命，修行之路有這麼多至高偉岸的存在，爲自己開路，尤其是劍道修行，更是有一代爲自己演練，若是自己連劍域都領悟不了，似乎怎麼也說不過去。
想到這裏，楊臨沉默了下來。
不過他也明白，道爺這句話，是在斥責，但同樣也是一種指引，自己想要凝聚自己的劍道領域，怕是還要在一代的身上領悟。
“謝了道爺。”一念及此，楊臨開口說道。
隨後一瞬，楊臨的壓抑一掃而空，心念一沉，腦海浮現出一代的練劍之地……
“天命劍道……現在纔是開始啊。”楊臨心神沉寂後，道爺感慨一聲，也沉寂下去。
龍庭。
敖烈的身影立身在龍庭中，他擡頭看向虛無。
“父皇就這麼信任楊龍圖嗎？楊臨……真的可以嗎？”
他喃喃自語着。
“太子，已經查探清楚了。此次道宗佛宗強者來的不少，光是神紋境就有六個。”
“而且，魔天宮聖子也來了，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極爲震怒。”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身後，輕聲說道。
敖烈雙眉悚，額頭雙角在月光下閃過寒芒。
“魔天宮聖子？”他微微沉吟着。
“是。不僅是魔天宮聖子，就連他們的左右護法都來了，他們似乎有所圖謀。”
身後之人說道。
敖烈深吸一口氣，嘴角一沉：“什麼時候我滄瀾龍城成了他們的後花園了，想來就來，也不知拜會一下主人。”
敖烈咬牙說道。
身後之人默然無聲，一言不發。
敖烈眼神陰森的可怕，龍威浩蕩，讓他感覺到無邊壓抑。
“太子，我們龍族現在式微，還是不要和他們針鋒相對了吧。”那人說道。
可他聲音才落下，一股血氣直接在他眼前浮現。
下一瞬，這身影直接叩首在地：“太子息怒，屬下該死，不該胡言亂語。”
他惶恐求饒着。
他自然清楚這血氣是什麼力量。
那是真龍之息。
而他們，只是龍屬，面對這種壓力，有着一種本質上的壓制，彷彿生命層次上的差距。
“哼！”
敖烈冷哼一聲，將真龍之息給收斂，而後說道。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龍族從不曾低頭，也不該低頭。”
“召集天下龍屬，他們想玩，這一次我們龍族就陪他們玩一波大的。”敖烈微微擡頭，沉聲說道。
“是！”
那人此時也不敢再有任何忤逆的意思，說完之後，悄然退下。
夜靜無聲，等到那人身影消失，敖烈身影騰空化龍，沒入雲海之間，消失不見。
……
混沌一色中，山與天齊。
楊臨面前，是一個孤傲的身影，他立身在天地之間，手持一劍。
正是將他引入劍道的初代。
只是這一次和之前不同，之前因爲風止一句話，他心有所感，幾乎在須臾之間就進入這一片空間。可這一次，他是通過觀想神相才能進入此中。
而且，初代的身影也跟之前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