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病了。

    某鐵人在連續運轉了半年之後,終於把捱了兩年虐待,由此淤積在體內的寒氣盡數激發,當晚就發起了高燒。

    得到消息的盛德帝分外自責,幾乎是立刻就派人開了宮門,讓新晉太醫白伊親自回府診治。

    “娘,小叔他沒事吧?小叔不是從來都不生病的麼?”

    梧桐苑內,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祁灼正趴在祁霄牀邊,分外焦急地眨巴着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小傻子,這哪兒有人是不生病的?你小叔不過是身子比常人好,生病生得少罷了。”

    白伊簡單爲祁霄診治了一番,這才又對坐在牀邊的鳳曦道:

    “阿霄沒事,就是太累了,這幾日在家裏好好歇着就是了。”

    她並未向鳳曦提起那兩年的暗傷,只是告誡祁霄好生休養,即便有靈果相助,也不可強行治癒身體。

    畢竟這適當的放鬆不僅是爲了身子,也是爲了人的精神。

    再則這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她也算是看着自己這小叔子長大的,對方什麼心思她還不知道麼?

    這事是做不完的,可人若不抓住了,指不定哪天就飛了~

    若是別家姑娘她還能對自家小叔子自信萬分,偏偏是眼前這位不諳世事的公主……

    想到這裏,白伊立刻抱起了牀邊的祁灼,讓他跟自家小叔和嬸嬸揮手告別。

    誰知這小子自打那日能叫鳳曦嬸嬸後,這膽子也大了不少,當即人小鬼大的對鳳曦道:

    “那嬸嬸您可要好好照顧小叔哦!以前小灼的爹爹受傷時,可都是孃親自照顧的。”

    白伊有心想捂住祁灼的嘴,奈何速度太慢,還是讓這混小子給說完了。

    她本以爲鳳曦會懟這孩子兩句,畢竟公主哪是那照顧人的人?

    誰知鳳曦竟義不容辭的點點頭道:

    “你們放心,祁霄的事就包在本宮身上了。咱們公主府還有那麼多事要處理呢,這誰出事他也不能出事啊!”

    白伊:“……”

    祁灼:“……”

    躺在牀上的祁霄更是直接閉上了雙眼,假裝自己已經燒糊塗了。

    然而白伊母子剛走,他就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因爲平時懶得要死,但說到一定會做到的鳳曦竟真的親手擰起了帕子,還算小心的給他放在了額上。

    其實對他而言發燒並不是什麼大事,他完全可以似方纔自己洗漱般自由活動,甚至是接着幫鳳曦處理事務。

    但莫名的,當鳳曦給他換帕子,幫他掖被角的時候,他竟覺得他好像真的病了。

    嗯,需要被小鳳凰一個人照顧的那種病!

    雖說他很想看某懶鬼鳳凰一晚上守着他,可他到底是心疼她的,知道這對於一個懶鬼而言是極不友好的。

    所以半個時辰之後,他就很自覺的起身,表示他可以自己回廂房去住。

    然後他被拒絕了。

    他居然被鳳曦給拒絕了……

    他想裏面肯定又有鳳曦自己的一套邏輯,總之肯定會驚豔到他就對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聽鳳曦道:

    “你別想讓本宮大晚上的去你房間幫你換帕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祁霄苦笑:“……我可以自己來,再說了我是怕我帶累了你。”

    狐疑的看了榻上病懨懨的大美人一眼,沒有腦子的鳳曦難得動了動腦子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也被本宮的鹹魚氣息所感染,所以想要躲開本宮偷偷摸魚了?不行,本宮得看着你。再說了,本宮害怕你這點兒病。”

    祁霄:“……”

    他還能說什麼?

    沉默三秒後,他終是嚴謹道:

    “公主英明。”

    儘管鳳曦覺得他這話不太真心,但有一套自我邏輯的鳳曦並不在意。

    畢竟她白日裏就在思考她能回饋祁霄點什麼,現在照顧照顧他也算回饋嘛?

    對吧?

    熄燈,躺好,鳳曦剛要閉上眼睛,便感覺到了耳邊那道異常炙熱的呼吸。

    側頭一看,剛好便對上祁霄那雙漾着星光盛着笑意的眼,青絲如瀑,長睫如羽,絕豔得仿若那月下吸人精氣的妖。

    即便心硬如鳳曦,也有了那麼一瞬的恍惚。

    “小鳳凰,我熱。”

    鳳曦剛想說你熱關我什麼事,你不知道自己去洗冷水澡麼?

    就想起這廝累病也有自己一點責任,當即放軟語氣道:

    “那本宮替你換張帕子來?”

    鳳曦說幹就幹,誰知本就離她很近的祁霄竟忽然伸手環住了她的腰,難得有些放肆的將臉埋在了她白皙的頸間道:

    “不用,你身上涼。”

    “嗯?”

    鳳曦幾乎是下意識的眯起眼睛,想往旁邊躲,卻又想起自己要照顧祁霄,就要給他換帕子這件事。

    而與其睡不安穩起起臥臥,她直接把自己變涼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哈?

    鹹魚腦子一轉,不就是降低自身溫度麼?她都能裝死把自己裝涼,這不比換帕子輕鬆管用?

    “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

    修長的手指把玩着少女柔順的青絲,祁霄嘴上說着可以退步,環在鳳曦腰間的另一隻手卻動也未動。

    他甚至在鳳曦脖頸間找到了那個他觀察已久的敏感位置,總是在說話時有意無意的噴灑呼吸。

    既然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心意,知道小鳳凰會對自己心軟,那他爲什麼不主動一點,去爭取他想要的一切呢?

    傻子纔會安安靜靜的守着他的花,他這樣的黑心肝不僅要把花折下來,還要揉碎了含化了吞進嘴裏,死都要跟她死在一起。

    他承認他今晚就是在利用小鳳凰的惰性,可如果小鳳凰拒絕的話,他還是會從長計議,再尋找下一個時機的。

    但不得不說,他對鳳曦的判斷還是十分準確的。

    因爲少女很快便無所謂的閉上了眼睛,語氣憊懶道:

    “行吧,你高興就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祁霄還是聽清了最後一句:

    “反正本宮以前累極了,挨着屍體也是一樣的睡,你挺好的,起碼還是活的……”

    祁霄:“……”

    所以我在你心中的定位就是長工、男的、活的是吧?

    想到這裏,心塞的祁霄恨不得現在就吃了這隻傻鳳凰。

    可最後他只是緊緊抱着她,恨恨得開始新一輪的溫水煮青蛙。

    鳳曦,你等着,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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