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沈家的侍衛一個個乳燕投河，那立在穆清則身邊的瑤光終於懷疑的蹙起了眉。
明明這河上什麼都沒有，怎會接連發生如此詭異之事？
“並非詭異，而是有心算無心，有人在裝神弄鬼罷了。”
穆清則依舊立在原本的畫舫上，這畫舫傾斜歸傾斜，可隨着舫上的人數減少，也的確可以再撐上一陣子。
擡眸望向那邊正對着某倒黴侍衛發瘋的鳳曦，穆清則不知這沉船之事是否與她公主府有關，他只知道那一衆侍衛落水之事，必然有祁霄等人的手筆。
儘管此刻的祁霄只是靜立於鳳曦身邊，紫衣縹緲，烈烈如風。
“如果是公主府的人特意將那些侍衛打落，那他們圖什麼呢？不會只是爲了發發瘋，讓大家更加厭惡於他們吧？”
瑤光在簡單聽了自家主子的解釋後，依舊忍不住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若只爲發瘋取樂，就這般戲耍一衆世家子弟，那這護國公主還算什麼護國公主……
敗國還差不多！
儘管穆清則心中亦有此疑，但他卻不似瑤光想得那麼偏激。
經過他今日對鳳曦的仔細觀察，他發現鳳曦瘋是瘋，卻並不會無的放矢。
又或者說只要他們不去招她，她便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
可一旦有人招她，她便可能像她之前說的一樣，拉着大家一起死。
如此推斷，當是有人先對鳳曦出了手。
事實也是如此，鳳曦的畫舫是五隻畫舫裏出事最早的，他們甚至連搖船的船篙都斷了。
那麼最可能做出此事的是誰？
穆清則認爲是沈戈，以及沈家麾下的“水鬼”。
既是如此，那另外四隻船又是怎麼出事的呢？
難道是公主府動的手？
可他自鳳曦的畫舫出事開始就一直盯着對方，期間除鳳曦與祁霄曾在畫舫內短暫停留，以至於他沒瞧見人以外，其他人皆是站在船頭船尾的。
就算真是祁霄與鳳曦扒了他們這些人的船板，他們也不可能隔空取物吧……
畢竟眼下的鳳曦與祁霄皆穿戴整齊，無論是身上配飾還是髮型，都沒有絲毫的雜亂。
說他二人下了水，恐怕只有鬼才會信。
沒有下水，不可能隔空取物，難道不是他們？
穆清則的直覺告訴他是，可理智又告訴他這根本不可能。
除非祁霄事先在沈家埋下了暗子，一開始就知道了沈戈的計劃。
可這樣依舊說不通……
因爲從太子、四皇子、沈戈和三公主之前對鳳曦的爲難來看，他們更像是臨時起意。
於是乎，穆清則看鳳曦和祁霄的目光越發的深了……
他有種預感，繼續讓這兩人這般糾纏下去，他們恐怕就要成爲他們岐伯侯府前進之路上的絆腳石了。
而在穆清則思緒萬千的同時，鳳璟鳳瑜的侍衛也齊齊出手，然後雙雙墜河。
鳳璟、鳳瑜：“……”
眼看腳下的河水就要漫上畫舫，舫上終於有人想起了鳳曦。
顯然，比起那要靠侍衛游水前去傳遞消息，以至於不知何時才能到來的救援……
這不，立刻便有道德綁架人甲腆着臉對鳳曦道：
“昭明殿下，您那舫上空着也是空着，咱們這畫舫眼看便要沉了，不如先讓一衆不會水的上您舫上去？”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好像是在爲一衆弱者着想。
然而實際上他自己也是個不會水的，只要這位公主答應，他自然也是可以上去的一批。
相反對方若是不答應，那就有些墮護國公主之名，叫人覺得她見死不救了。
然後他就聽鳳曦道：
“這河裏空着也是空着，你們怎麼就不能把船板都扒了，一人抱一塊在裏面安安穩穩的趴着呢？只要人淹不死，在不在舫上也不妨事嘛。”
道德綁架人甲：“？”
聽聽，您這說得是人話麼？
見道德綁架人甲敗北，立刻便又有想上船的好事人乙道：
“常言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昭明殿下您明明留有餘地，何故不肯施以援手呢？”
鳳曦微笑：
“哦，是麼？本宮只聽過路見不平一聲吼，吼完繼續往前走。援手？本宮選擇砍手。”
好事人乙：“？”
這個公主簡直不可理喻！
見甲乙二人接連喫癟，終於有一位柔柔弱弱的世家小姐丙道：
“難道昭明殿下就如此狠心，要看我等盡皆落水於此纔開心麼……”
鳳曦搖頭：
“亂說，看你們落水有什麼好開心的？本宮的開心明明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跟你們有半點關係麼？”
世家小姐丙：“！”
好氣啊。
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終於，見自家夫君焦頭爛額，不得不向一衆世家子弟道歉，並想方設法安撫的鳳鳶冷聲道：
“鳳曦，一句話，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幫大家吧。”
然後她就聽鳳曦道：
“這還用問麼？當然是不願意啊。”
鳳鳶：“？”
衆人：“？”
不是，她居然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
她就不怕她這袖手旁觀的惡名傳出去，讓所有人對她避之不及麼？
加之這兒都是大昭各大世家的嫡系子弟，她不想法子拉攏就算了，她居然還一下子全得罪了？
就這樣她還想成爲朝中的第三大派系呢？
有人會瞎了眼的去跟着她麼？
不得不說，這一刻鳳鳶覺得她那父皇當真是老了，扶持誰不行，居然扶持這個瘋瘋癲癲的鳳曦……
咬了咬牙，鳳鳶終是冷笑道：
“好，很好，鳳曦，你會後悔的！”
鳳曦點點頭：
“啊對對對，本宮好後悔啊，真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眼見鳳鳶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鳳曦又毫不吝嗇的補充道：
“記住了鳳鳶，如果以後全世界都不要你了，你一定要來找本宮……”
鳳鳶蹙眉，剛想問鳳曦找她做什麼，就聽鳳曦不緊不慢道：
“因爲本宮認識好幾個人牙子，賣你小子肯定很合適。”
鳳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