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這規矩就是這麼個規矩，今兒個來品茶的人都上去好幾對了，也沒見誰像你們一樣非要提前認輸啊！”
“不就還有兩炷香麼？捱過去不就行了？嘖，本公子就說嘛，他們這些人就是迂腐，輸不起呢～”
……
面色陰沉的看着穆瑤，以及她身後那一衆自說自話的世家子弟，劉元晉等人當時便要衝上去與他們理論一番，告訴這些人他們是如何的沒有道理。
然而攔住他的卻不是對面的人，而是正在與自家妹妹對視的李黎明。
高臺之上，李靈兒正死死地攥着沈青玉的九節鞭，即便一雙玉手上滿是鮮血，她也沒有半點要放開的意思。
而沈青玉明顯是有些惱了，竟一腳將她踹翻在地，試圖用腳去踹她的肚子。
李靈兒也就在這時與李黎明對上了視線，她對自家兄長搖了搖頭，眼中是濃墨重彩的堅毅。
她可以輸，可以被打，但她絕不會對眼前這些人渣軟下骨頭。
爺爺說了，他們是來替公主造勢的，可他們勢弱、清貧、好拿捏，所以受刁難受排擠也是肯定的。
但那又如何？
因爲這條路難他們就不去走了麼？
不，他們偏要。
越是難，越是要！
爲何？
因爲公主值得。
被沈青玉一腳狠狠地踹在小腹上，李靈兒口中頓時一甜，眼看着便有鮮血滑落。
她痛，但她相信爺爺，也相信公主，等公主來了一定會替她討回公道的。
“元晉，咱們等，不就是刁難麼？這些年咱們受得還少麼？”
看見自家妹妹的堅持，李黎明眼中的焦急也逐漸褪去。
他不是不擔心自己的妹妹了，而是他知道即便他們鬧，他們求，他們哭，那些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這些人就是要摧折他們的傲骨，逼着他們低頭，可他們憑什麼要讓他們如願呢？
看了看李黎明，又看了看臺上滿身是血的李靈兒，以及那邊僅剩下一炷的香，劉元晉終是點了點頭。
“好，好……”
然而那些聽了李黎明之言的世家子弟卻冷了臉色，語氣頗爲不爽的叫囂道：
“刁難？笑話。如我們青玉小姐和穆小姐這樣的天之驕女，豈會跟你們過不去？就是有也是你們先做錯了事的。”
“就是，真以爲誰那麼看得起你們啊？”
這邊的人還是用言語叫囂，高臺上的沈青玉卻是在一個猛踹之間，直接從李靈兒手中抽出了她的九節鞭。
在九節鞭上帶上了李靈兒皮肉的同時，反應過來的李靈兒也一把抓住了沈青玉的腳踝，雙手指甲狠狠地嵌入了對方的皮肉。
“該死，你這個……”
沈青月想罵李靈兒賤人，卻終究怕損了自己的名聲。
加之李靈兒畢竟是文官之後，這身子真不見得有多好，被她這般一收拾就已經是奄奄一息，若在這麼下去，她一個不小心把人弄死了怎麼辦？
他們這些世家向來是小輩的事兒小輩解決，長輩一般不是出了大事是不會出面的。
這也是她爲何明知這李家與她嫂子討厭的護國公主有關，卻還敢出手的原因。
眼下她定是兜得住的，可繼續下去就難說了。
想到這裏沈青月終是明媚一笑，做出一副頗爲大度的樣子道：
“罷了，本來還有半炷香呢，可本小姐看你實在是支撐不住了，那今日的指點就到這裏吧。”
還沒等那邊的李黎明等人鬆一口氣，便見沈青月直接用鞭子纏住了李靈兒的腰，竟作勢要將對方扔進河裏。
“靈兒！”
李黎明等人當時便要下河接人，可他們的速度又哪有沈青月這個早有預謀的快呢？
因此眼見李靈兒便要掉入水中，周遭之人更是或驚呼或嗤笑，就等着看李黎明等人下河的熱鬧了。
誰知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竟自不遠處的畫舫上踏水而來，擡手一攬，便直接將李靈兒接了過去。
如果說李靈兒是清麗，沈青月是張揚的話，那這接住李靈兒的女子便是秋日紅楓，明豔勝火。
尤其是在她抱着李靈兒躍上高臺，輕鬆站立於衆人眼前的這一刻。
“你是何人？竟敢管我沈青月的閒事？”
皺眉看着眼前之人，沈青月確定自己並未見過，因此立刻雙手抱胸道：
“本小姐勸你現在就把她丟下去，要不然這後果你可能不會想聽。”
她見過卻記不住的人，那就必不是這京裏得罪不起的人。
再看看對方這一身勁裝，約莫都不是個主子，而是哪家少爺小姐身邊的護衛吧？
這樣的人在她沈園雅集上聽到她沈青月的名號，還不趕緊低頭認錯，祈求她不要爲難於她麼？
然後她就聽見一道女聲道：
“你是哪個牛馬，居然敢教本宮做事？本宮勸你現在就自己投河，要不然這後果你可能也不會想聽。”
沈青月：“？”
她正想問是哪個不怕死的敢讓她投河，思緒便驟然定在了“本宮”二字之上。
眼下能來赴這場文人雅集，並能自稱“本宮”之人除了她那嫂子還有誰？
難道……
就像是爲了印證她所思所想一般，下方的畫舫中很快走出一名紫裙少女，姿容絕麗，嬌矜至極。
她就這般擡眸瞧着臺上的沈青月，明明身在下位，卻清傲得讓上方的沈青月都覺得低人一等。
搖了搖頭，沈青月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她的錯覺。
她認識眼前人，不就是以前的大草包，現在的瘋婆子麼？
她沈青月怕誰也不會怕她！
想到這裏，沈青月立刻向鳳曦和她身邊的祁霄行了一禮，然後揚起明媚的微笑道：
“青月不知護國公主大駕，有失遠迎。至於眼前之事乃是青月與李小姐的一場比鬥，青月自覺此事不該有外力插手，這纔會如此激動，還望公主海涵。”
她敢發起比鬥自然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即便是護國公主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然後她就見鳳曦微笑道：
“海涵？本宮氣量小，沒海，不含，跳河吧你，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