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不是人麼？
沈戈不可置信的看着還在折磨沈青月，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裏的鳳曦，只覺胸口一股鬱氣上涌，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
可不就是不知如何言語麼？
身爲沈青月的嫡親兄長，自己這個妹妹是何性子他還能不瞭解？
長袖善舞有，頤指氣使亦有。
說她是見人下菜也毫不爲過。
可這偌大的盛京城裏是隻有他妹妹如此麼？大家都是如此，也都一樣看不上鳳曦這個草包公主和祁霄這個廢物駙馬。
他們彷彿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讓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去算計鳳曦，迫使對方展現出以前常有的醜態。
可不知從何時開始，鳳曦瘋了，卻也變強了。
沒錯，他沈戈再對當初受阻的婚約不甘心，再見不得鳳曦與祁霄好，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鳳曦是真的有種讓他把握不住的危險感。
從桃花渡的短暫交鋒，到畫舫上的遊刃有餘……
他知道鳳鳶常與青月談起鳳曦，而且這一談就沒有什麼好話。
也知道青月與穆瑤向來要好，穆瑤對鳳曦也是極其厭惡。
因此前兩日青月在他和鳳鳶面前說，要想辦法在沈園雅集上給鳳曦難堪時，他不僅沒有阻止，還因爲鳳鳶與穆瑤的關係十分贊成。
畢竟一個是對他大有助益的妻子，另一個則是他拉攏穆清則的橋樑……
誰知……
“哥！璟哥哥，救……”
沈戈的想法僅僅持續了一瞬，便再度被高臺上受不住折磨的沈青月打斷。
這雅集是沈家的雅集，沈園亦是沈家的園子。
若他任由鳳曦在他們沈家的地盤毆打他們沈家的小姐，他們沈家日後要如何在這盛京城裏立足？
如此一來，沈戈也不再去想是他們先爲難的鳳曦，飛身便要上臺將自家妹妹救下。
最後一炷香罷了，想來鳳曦也不會爲此跟他們沈家撕破臉吧？
然而還不等他真的飛身，那高臺上一腳踩着沈青月腹部，慢慢往下碾動的鳳曦卻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忽然回頭道：
“規矩就是規矩，本宮既然說了就不會違反。可如果有人先壞了規矩，那本宮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哦～”
說到這裏，她竟難得的對沈戈彎了彎眼睛，姿容絕麗，燦若雲霞。
美人一笑嘛，自是傾國傾城的……
只不過美人也就笑了一瞬，下一秒便語氣真誠道：
“這瘋子嘛，可以打妹妹，自然也能打哥哥咯。尤其是本宮這種六親不認的瘋子，不僅打別人哥哥，自己的說不定下手更狠哦。”
沈戈啞然，他不認爲鳳曦是他的對手，可如果他上臺後鳳曦不管不顧的攻擊他怎麼辦？
他一旦誤打誤撞的還了手，就算只是簡單的推攘或是擦傷，恐怕這事兒也很難善了。
好在他還沒糾結出一個名堂，一旁早就氣炸了的鳳璟已經指着鳳曦道：
“自己的下手更狠，怎麼？鳳曦，你是在威脅孤麼！”
看着高臺上奄奄一息的沈青月，鳳璟真恨不得上去撕爛鳳曦的嘴，也讓她嚐嚐被人拿鞭子抽着在地上滾的滋味。
太可怕了……
眼見那些離高臺稍近的世家子弟齊齊後退，鳳曦這才理直氣壯道：
“對啊，本宮就威脅你怎麼了，有本事你上來咬本宮啊。”
反正只要鳳璟敢上來，她就敢再給他燒三炷香。
可他敢麼？
很顯然，即便鳳曦方纔與沈青月的對招十分滑稽，整個就一菜雞互啄……
就是在場武藝最次的那幫人，也能看出她不是正統出身，根本沒有招式套路可言。
如果實在要展開了說，那鳳曦就是個野路子，只知道瞎打的野蠻人。
常言道亂拳打死老師傅，沈青月一看就是太過輕敵，這纔在鳳曦這條陰溝裏翻了船。
當然，她能一拳就把沈青月打得失去反抗能力，沈青月弱有一定原因，她力氣大可能也有一定原因。
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蠻力再大又如何？
遇上高手還不就只有站樁捱打的份兒。
可即便大家都不覺得鳳曦有多厲害，但在看完她對沈青月的折磨後，心裏竟都忍不住有些發怵。
萬一呢……
萬一上去沒把鳳曦撂倒，也被她給撂倒了呢？
丟臉事小，單方面被鳳曦毆打三炷香可真是太可怕了……
於是方纔還趾高氣揚，想指着鳳曦鼻子罵的鳳璟頓時卡了殼，胸膛不斷起伏着，很快便將心中因武藝不精的懼意與不敢上臺的羞惱化作了滔滔不絕的怒氣。
“好，鳳曦你好的很！來人，上去把沈二小姐給孤帶下來！不用管鳳曦那個瘋子，有什麼事孤替你們擔着！”
鳳璟此話一出，鳳瑜、沈戈，甚至是鳳鳶都有些驚訝的看向了他。
不過既然鳳璟都這麼說了，沈戈立刻也對自己身邊的幾個護衛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跟着鳳璟的人一起上去。
即便那邊的爐子裏只剩半炷香了，這口氣他們也着實咽不下去。
可他們有人，人鳳曦就沒人了麼？
畫舫之上，瞧着自家小鳳凰錘人的祁霄一直是安靜的。
沒辦法，儘管他已從孫青芷與其他賊人口中聽說了鳳凰炸毛的恐怖，但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瞧見呢。
就……
可愛。
越兇越可愛！
這平時罵人就已經很可愛了，現在炸起毛來簡直無敵好吧？
當然，如果此刻鳳璟等人能聽見祁某人的心聲，一定會認爲他是腦子被驢踢了。
不過祁霄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反而認爲打斷他欣賞鳳凰炸毛的鳳璟腦子有病，需要他幫忙清醒清醒。
於是鳳璟等人就聽祁霄冷冷的對一旁的秦追道：
“愣着做什麼？去對着那些不講規矩的人發瘋啊。”
一聽自家主子讓他去發瘋，秦追那雙眼睛刷得就亮了。
於是在場衆人就見秦追猛地錘了幾下胸口，不去堵截那些飛身上臺的親衛，而是直接跳到了鳳璟所在的畫舫上作勢就要打他……
鳳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