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一衆旁系早上去拉架了,可偏偏在這事兒上人雙方誰都有理,且在謝家的地位還旗鼓相當。

    加之這主位上還有公主和駙馬坐着呢,人二位都沒開口,他們誰敢上去勸架啊?

    這不,那坐在牀邊的鳳曦正看得津津有味,間或還能從祁霄手裏接過剝好的瓜子兒,連自己磕的功夫都省了。

    而作爲一個合格的喫瓜羣衆,她還會在餘氏再次抓住謝晚吟頭髮一扯,謝琅專攻謝耀下路的時候瘋狂鼓掌叫好道:

    “好!這招不錯,本宮喜歡!加油,扯頭髮啊,扯不到你們不會掐脖子麼?”

    衆人:“……”

    很好。

    別家公主若見誰在自己面前打架,不大喊一聲“放肆”,並對打架之人加以處罰那是不可能的。

    而他們這位公主呢?

    她特麼居然給這兒加油助威,間或還能主動指點人家呢。

    “喝點兒茶潤潤嗓子如何?”

    祁霄無奈又寵溺的瞧着鳳曦,手上是白伊用鳳曦給的花特製的花茶,花香撲鼻色清味甘。

    鳳曦喫瓜子本就喫得有些渴了,如今還要出聲加油,自是立刻接過了祁霄手中的茶盞,覺得祁霄可真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啊。

    某一瞬間她也在想,如果她一定要在這個世界找個人度過餘生的話,那祁霄大概是最優解了吧?

    不過她目前還沒有這個想法,而且她也不確定祁霄這廝就能對她一心一意。

    畢竟這廝在原著裏可是三妻四妾的主兒,而不守男德的男人她是不會要的。

    見鳳曦連眼前的熱鬧都不看了,一直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祁霄也有些詫異。

    不過他對自家小鳳凰向來脾氣好,而且是真的很想養這隻鳳凰,所以又讓人呈上來了刀子和桃子,替鳳曦削起水果來。

    而在鳳曦的視線從祁霄身上轉向祁霄手上,明顯開始饞桃子時,那邊一直沒開口的謝濂與謝濱也終於對上了。

    他們想試毒麼?

    自然不想。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鳳曦都點他們的名並給他們戴上孝順是高帽了,他們就是不想試也得想了。

    但正所謂試毒手牽手,誰先跑路誰是狗!

    原本知道些情況的謝濂都準備悄悄派人去知會靖遠侯府,讓他們在他吃了粥菜後請高人來瞧瞧他了。

    可謝濱突然不用試毒,還把名額甩給他兒子了,他能忍?

    他一直沒發作不過是看在他兒子與母親佔了上風,謝耀與謝晚吟遲早會敗下陣來罷了。

    這邊謝濱也發現自家兒女恪守禮數舉止端方,似乎真不是那餘氏與謝琅的對手……

    尤其是他們家晚吟,那模樣看着都讓他這做父親的揪心。

    若不是爲了他……

    罷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大房肯定要出醜,而他們向來是壓着三房的,今日豈能被他三房給壓下去?

    於是謝濱深吸一口氣,直接冷聲道:

    “夠了!”

    謝濱在謝家是極有威望的,謝晚吟與謝耀自不必說,即便是正在氣頭上的餘氏與謝琅也很快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見此,屋內的圍觀者自是齊齊看向謝濱,似乎都在等他的後話。

    可就在謝濱打算開口時,那終於削完桃子,並用其中一半兒給鳳曦雕了個兔子的祁霄卻道:

    “都打夠了?打夠了咱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說正事了?”

    身姿修長的少年立與鳳曦身側,一手握着刀子,一手端着盤子,而那盤子裏還有一隻粉白粉白的小兔子。

    明明是溫柔如春風的模樣,卻在擡眼看向屋內衆人時春寒料峭,霜雪驟襲,讓在場衆人不敢直視。

    “對啊對啊,打夠了咱們再說說試毒的事兒唄~”

    正啃兔子的鳳曦腮幫子鼓鼓,顯然對祁霄的賄賂很是滿意。

    如果此刻的她能聽到在場其他人的心聲的話,她一定能聽到一片兒“你個昏君”。

    可事實就是鳳曦肯定了祁霄的話語權,祁霄也直接握住了這個權利,再次對謝晚吟道:

    “打也打了,爭辯也爭辯了,現在本駙馬再問你一遍,今日究竟是讓謝叔與謝三爺一起試毒,還是讓謝三爺和四少爺來?你可想好了。”

    見祁霄還在徵求謝晚吟的意見,謝家衆人也不由的向謝晚吟看了過去。

    平日裏的謝晚吟若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可如今的謝晚吟滿臉血痕髮髻歪斜,就連身上的衣裙也在餘氏的抓撓之下顯得凌亂不堪。

    不知是不是衆人的錯覺,他們竟覺得原本天仙般的謝二小姐,眼下也不過如此嘛……

    謝晚吟雙眸含怨神情楚楚,怨祁霄不幫她,也怨謝琅不念舊情,更怨鳳曦好端端提出這麼個惡毒主意。

    但不得不說,祁霄將這個決斷的權利交給她也給了她便利。

    因爲她早從鳳雲軒的傳信知道爺爺會有事,自然也清楚那粥菜十有八九有問題。

    這樣的東西她怎麼可能給她父親喫?

    所以也只能委屈謝琅了……

    想到這裏謝晚吟立刻歉意的看了謝琅一眼,再次重複自己之前的話道:

    “父親並非爺爺的直系血脈,自是比不上三叔和堂弟的……”

    “你!”

    謝琅拳頭硬了。

    看着那一邊說着要他試毒,一邊又目光歉意的看着自己的謝晚吟,謝琅只覺得她惺惺作態噁心至極。

    他甚至在想他以前是瞎了眼麼?

    竟覺得這樣的謝晚吟完美無缺,不知比他那親表姐鳳曦好到了哪裏去?

    看看假惺惺的謝晚吟,再看看那坐在牀邊啃兔子,總之就是很乖的鳳曦,謝琅也唯有轉頭繼續罵謝晚吟。

    他覺得若不是謝晚吟他眼下一定能跟鳳曦站在一起,做護國公主的表弟,想幹什麼幹什麼,比祁霄不知威風到哪裏去。

    而謝晚吟則覺得自己委屈極了,自己都那麼歉意的看着他了,一邊是父親一邊是表弟,她也沒辦法啊……

    祁霄可不管他二人的愛恨情仇,直接轉向謝濱道:

    “謝叔,您覺得呢?”

    他對謝濱說話的語氣還算客氣,可謝濱卻覺如芒在背渾身發冷。

    他覺得祁霄在算計他們,可他們卻不得不往裏跳……

    果然,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仰頭閉眼,謝濱終究是咬牙道:

    “就按晚吟的意思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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