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沈家那位先祖卻並不是個汲汲營營的聰明人，而是個樸實的，有把子力氣的，會爲太祖擋刀的老實人。
他腦子雖不靈光，但刀卻擋的很好。
於是就靠着那兩次擋刀之功，一直混到了大昭建國。
但老實人也有老實人的壞處，那就是光有一把子力氣，卻不知交際變通。
偏生還是個嘴笨的，曾在不經意間得罪過不少同僚。
於是太祖開國封爵之時，不少與他同等功績者都封了伯，有一兩個會籠絡人心的甚至封了侯。
而那位老實人卻只得了一個從四品的威武將軍。
品級低就不說了，手底下還沒幾個兵，相應的連實權都沒多少。
鳳曦歪頭：
“哦，所以這位老實人便終日以淚洗面，最後在死前成功變態，交代自家子孫咱打不過就加入，不就是汲汲營營麼？他們也可以，是吧？”
祁霄：“……”
倒也沒有以淚洗面那麼嚴重，還有那打不過就加入又是什麼鬼……
見駙馬陷入沉默，一旁的天禧趕忙幫着接話道：
“公主猜的不錯，這沈家人還真就記住了那位老祖宗的話，後來挑夫人都往聰明瞭挑，嫁娶都往高門第靠。幾代之後這不就起來了？如今那西南沿海可都敬着他們呢。”
不過沈家並未因此止步，這不，他們這一代便直接盯上了天家公主。
“所以那沈戈曾經是想求娶本宮的？”
鳳曦挑眉，別說，她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畢竟原著是圍繞祁霄寫得，原主戲份基本都是死媽家暴作妖被抓。
至於其他人物關係……
原主有這個東西麼？
直到今天，她發現好像還是有的，雖然沈家的要求直接就被盛德帝那個老父親給拒絕了。
“哦，於是沈家便退而求其次選了鳳鳶？所以鳳鳶才老想跟本宮比，一見到本宮就是一副腦子有病的樣子？那本宮好冤哦，她比不上本宮怎麼能怪本宮呢？”
鳳曦絲毫不覺得臉紅的吐槽道。
對此祁霄倒是好脾氣的哄她道：
“反正她也沒在你手裏贏過，你就當她是在無能狂怒吧。”
這個詞還是小鳳凰教他的呢。
而在鳳曦與祁霄互動的同時，天禧也再次說起了沈家的事。
由於沈家尚公主乃是高攀，娶鳳鳶又是因爲沒娶到嫡公主鳳曦，所以沈家上上下下都是敬着鳳鳶的。
一是看重其身份和利益，二則是出於愧疚。
而那位沈夫人的退讓，顯然以愧疚居多。
若繼續按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太子府、方家、沈家的捆綁必會愈發緊密，加之他們有文有武有權有兵，互利共生幾乎是早晚的事兒。
偏偏太子出了個舞弊昏招，直接就把沈戈給摺進去了。
爲了撈沈戈出來，太子與方家也算盡心。只不過這種盡心終究只是表面罷了……
“尋不到沈戈二人的位置，他們又不願意向我們妥協，因此他們表面還在與我們周旋，實際上卻已暗中與西南沿海通信，早早安排了沈戈的身後事。比如鳳鳶這個沈戈的妻子。”
若只是和離倒也沒什麼，偏偏鳳鳶還會在沈家再挑一個夫婿。
而衆所周知，沈夫人就沈戈這麼一個兒子。
但她丈夫除了沈戈這個嫡子，還有好幾個嗷嗷待哺的庶子呢。
而她丈夫的意思就是過繼一個庶子到她膝下，讓這個庶子尚公主，再續他們沈家榮光。
當然，如果沈夫人實在不願意過繼庶子，沈大將軍還有兩個兄弟，她也可以過繼那兩房的嫡子。
但誰都知道這是她丈夫的託詞，畢竟他不可能願意尚公主的不是他自己的兒子。
而對此，沈家最上頭的沈老爺子也是同意的。
更讓人心寒的是，鳳鳶這個身爲沈戈妻子的人也是同意的。
在這封信裏，太子府、方家、沈家再次達成了一致。
而沈夫人和沈戈無疑都是家族利益的犧牲品，尤其是沈戈。
曾經風光無限的三駙馬，威武將軍府少將軍，如今竟要落得身首異處，老婆和地位全部留給庶兄弟的下場。
偏偏他落得這樣的下場，還是因爲盡心盡力的爲自己的太子大舅子辦事……
諷刺，太諷刺了。
“據說那沈夫人看完信後，人都氣笑了，直接便衝到鳳鳶房裏給了她一巴掌，並厲聲質問信上之事是不是真的。”
祁霄倒沒說他是怎麼知道信上內容的，又是如何在沈府安插探子的，畢竟他知道某鳳凰並不關心。
“那鳳鳶怎麼說？她認了麼？”
想了想鳳鳶脖子上那顆豬腦子，鳳曦覺得這廝很難不認。
果不其然，祁霄當即便道：
“鳳鳶氣得不輕，直道沈夫人欺辱公主，嚷着要人將沈夫人抓起來呢。偏偏她身在沈家，如今的太子府、方家、沈家又都因此有愧於沈夫人，怕沈夫人狗急跳牆，所以都沒敢因此責難對方。”
哥哥外祖們不幫忙，鳳鳶自己卻也不是喫素的。
因而鳳鳶當時便直言她就是同意了，她能怎麼辦呢？
誰讓沈戈辦事不利，自己陷進去出不來，沒本事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妻子呢？
不能說是理直氣壯，只能說是跟她自己有仇，一點兒不把自己名節當回事了。
雖說大昭民風開放，女子只要學識過人亦可入朝爲官，比如朝中幾位女將，以及白伊這種很快便要坐上太醫院院使之位的女子。
女子也不是不可以改嫁，可別說沈戈還沒死呢，就是屍骨未寒時便另嫁，那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更不要說鳳鳶還要嫁沈戈的庶出兄弟，簡直是在沈戈墳頭上蹦迪……
可她蹦迪就蹦的很快樂了麼？
大概現在是快樂的，畢竟還沒意識到自己也是個工具人嘛。
於是鳳曦難得嘆了口氣道：
“本宮本以爲她小子已經是谷底了，怎麼選都該是向上啊。可沒想到啊，她居然還能打個洞把她自己給埋了……”
離譜，就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