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賢妃說出這席話的瞬間,不僅盛德帝愣住了,就連正享受着自家小鳳凰的獨家服務,以至於心情極好的祁霄也忍不住蹙起了眉。

    很顯然,誰也沒想到鳳雲軒女扮男裝的開端會是這樣。

    “那時臣妾也曾問過楚淑妃爲何如此,問她控制臣妾這麼一個沒有外家支持,能封妃不過是因着在您身邊待的時日夠長的妃子到底有什麼用……”

    “那她是如何說的?”

    聽到這裏,盛德帝心裏沒有火氣那是不可能的。

    因爲無論他愛不愛柳賢妃,無論他重不重視鳳雲軒這個女兒,他對她們都是有責任的。

    可因着他剛剛登基時的疏忽,楚淑妃的狠毒,事情竟一瞞就是二十三年。

    尤其是鳳雲軒……

    此時此刻,盛德帝對這個女兒與其說是憐惜,不如說是愧疚。

    畢竟他那倒黴閨女十四歲便與祁霄成了婚,鳳鳶則在十五歲嫁給了三駙馬沈戈。

    按理大昭女子大都是十五成親,倒黴閨女早了一年是因爲祁家生變,而到了二十三還未出嫁的女子,在外面那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他這大女兒就偏偏因此蹉跎了時光,過了二十三年身爲男子的日子。

    就像柳賢妃說的,她軟弱可欺是她的錯,即便她方纔的話有水分,當年尚在襁褓中的鳳雲軒也是無辜的。

    柳賢妃將盛德帝臉上的複雜盡收眼底,很快便答話道:

    “楚淑妃說她控制臣妾乃是其次,不能讓方貴妃生下皇長子纔是最重要的。只有臣妾這樣毫無家世,連母女性命都捏在她手裏的人生下‘長子’,才能保證她未來兒子的地位。”

    柳賢妃話音剛落,便聽一旁喫桃子的鳳曦感慨道:

    “哇哦,想不到楚淑妃她還有這麼聰明的時候呢~”

    柳賢妃:“……”

    雖說這一切是她故意引導的沒錯,可她卻並不希望鳳曦在這兒胡言亂語,給盛德帝更多的猜想空間。

    因而柳賢妃很快便垂淚道:

    “皇上,臣妾自知自己當年錯信了他人,又因感念楚淑妃保住雲軒之恩而默不作聲,這才造成了今日之禍。而今臣妾只求您不要責罰雲軒,所有罪責都讓臣妾一人來承擔吧。”

    “母妃……”

    鳳雲軒扶住想要磕頭的柳賢妃,眼中也是一片血紅道:

    “這些年你我二人無依無靠,唯有相互扶持才能走到今日。如果有錯,那也是我們母女二人的錯。”

    “雲軒!”

    柳賢妃想揮開鳳雲軒的手,卻還是被女兒死死抓住了手腕。

    看着這母女二人相互依偎不分彼此的畫面,盛德帝只得深深嘆了口氣。

    他還能說什麼呢?

    若事實當真如此,即便柳賢妃有錯,對方的錯也遠小於他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

    他是君沒錯,可他自認他是明事理講對錯,絕不會推諉自己責任的。

    因此他很快便擺擺手道:

    “罷了,這些年楚淑妃和楚家都脅迫你二人做過何事,你們大可一併說與朕聽。”

    見盛德帝這般說,柳賢妃二人豈不知他這是有要揭過此事的意思,當即便把能說的全都說了。

    其中包括且不限於針對方貴妃,替楚淑妃作僞證,以及鳳雲軒被逼成爲四弟鳳瑜的謀士雲先生。

    當盛德帝知道鳳雲軒還有這等才能時,也不由得多看了自己這女兒幾眼。

    這都是怎麼回事啊?

    小女兒藏拙也就罷了,怎麼大女兒她也如此?

    不過想想倒黴閨女今日說他這大女兒能做女帝,還是他的好女婿祁霄扶持上去的……

    別說,如今仔細一看,再輔以她自己所說她曾經幫老四出的那些主意,對方還真是一塊不錯的料子。

    不過盛德帝也就是感慨一句,畢竟對於大昭的未來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而在柳賢妃二人將一切交代的差不多後,那被提審的楚淑妃也終於來了。

    只不過這次來的不止有她,還有碗蓮以及長春宮的一衆宮人。

    以往長春宮裏能隨楚淑妃入殿的也就掌事姑姑碗蓮,可今日卻不同,趙喜一揮手便讓長春宮的所有人走了進來。

    而長春宮作爲楚家勢力的聚集地,近來又是多事之秋,怎麼可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所以趙喜那邊一讓禁軍護送他們過來,他們便已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尤其是楚淑妃,她幾乎是一進養心殿便跪倒在了盛德帝跟前,絲毫不見平日裏的跋扈自專。

    且沒等盛德帝開口詢問,她便已自曝道:

    “想必皇上喚臣妾來此,定是爲了大皇子實爲皇女之事吧。”

    盛德帝不言,鳳曦卻欣然開擺道:

    “在大大的皇宮裏挖啊挖啊挖,做最閒的公主喫最大的瓜~”

    說罷,她還真吃了一口祁霄切給她的小香瓜。

    盛德帝:“……”

    楚淑妃:“……”

    柳賢妃母女:“……”

    鳳曦:“你們不要這樣看着本宮嘛,這樣會讓本宮認爲你們想把本宮叉出去的。”

    衆人:“……”

    原來你知道我們想叉你出去啊!

    被鳳曦平等的打岔後,楚淑妃這一路上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也敗了個乾淨,只得咬牙冷臉道:

    “雲軒並非皇子之事臣妾的確知曉,而云軒之所以能活到今日也沒少依仗臣妾,他日臣妾保她們母女平安,今日臣妾欲請她們幫臣妾證明王氏乃是想自戕,這又有什麼錯呢?”

    楚淑妃越說越順,竟又拿出了她之前那股子嬌蠻勁兒:

    “按照宮中的規矩,臣妾頂天便是個知情不報,而後宮之中哪有永遠的朋友?自入宮那一刻開始,所有女人便都是敵人。”

    “你……”

    盛德帝拿起桌邊的茶盞便想向楚淑妃砸去,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因爲楚淑妃這話說的難聽,卻也是歷代後宮女人們的真實寫照。

    皇后只有一個,太后亦只有一人,可即便是他這個因先帝而厭倦了後宮的皇帝,宮裏也有不少妃嬪。

    而這些人裏哪個又不是帶着家族使命,想要光耀門楣來的呢?

    倒是鳳曦十分讚賞的對楚淑妃道:

    “不錯,你是懂技不如人的,這屆宮鬥冠軍候選人裏沒你本宮不看。”

    楚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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